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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在这里也能碰上。”舒窈冲沈晏清弯了眉眼,而后看向程隐,笑意不改,“好久不见。上回在餐厅碰到没来得及好好聊,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程隐脸上疏淡,皮笑肉不笑,“不巧,我没时间。”舒窈仍笑得温和,仿若不觉她的不善,问沈晏清,“你们来医院有事么?”沈晏清眉头拧了一刹,嗯了声,没多说。“今天……”“你们聊。”程隐不耐烦,提步就走。沈晏清跟上,拉住她的手腕。“晏清——”舒窈即刻转身,叫他。程隐回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沈晏清,又看了看沈晏清身后两步远的舒窈。忽地一笑,唇边些微嘲讽弧度。“不打扰你们叙旧,慢慢聊。”挣不开沈晏清的手,干脆抬起另一只手去拉。然而还是纹丝不动。他不放开她。一个用力,反而将她拉到身前,离得更近。没等沈晏清和程隐说什么,舒窈快步走了过来。视线扫过他紧握住程隐手腕的手,她道:“我最近不太舒服,晏清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医生?我不知道这里哪个医生比较好。”顿了顿,她眸光微闪,“抑郁症状好像又复发了……”她说话间,沈晏清的目光还是在程隐身上,一瞬不移。他看着程隐,“别闹。”然后才侧目看向舒窈,眼里淡淡,“我不是医生,帮不上你。”下一秒五指一松,却不是放开程隐,而是改握手腕的动作为牵手。不管程隐愿不愿,五指相嵌,十指交合。“有病的话尽早治比较好。”沈晏清冲舒窈点了下头,“我们还有事,先走。”不待舒窈反应,他牵着程隐往电梯走去。他在前头,手臂向后,程隐被他拉着,手臂朝前。两只手相握相连。本故事纯属虚构程隐被沈晏清一路牵着出了医院,到大门外才回过神。她停下脚,轻轻挣开沈晏清的手。空气里少了药水味道,刺眼阳光亘在彼此之间。沈晏清回头。程隐甩手腕,懒懒看他:“泡小姑娘的那一套不要用到我身上。”沈晏清蹙了蹙眉,“没有什么小姑娘。”迄今为止三十岁人生,出现最多的当属她。程隐斜扯嘴角笑笑,未对他的回答置以言辞。她不喜欢舒窈,这么多年不对头下来,尤其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没什么需要遮掩。不管是不是当着沈晏清的面,她不愿搭理舒窈,谁都拦不住她甩手走人。以前没有逼他做过选择,现在更不会。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秦皎的电话。程隐瞥了眼面前碍事的身影,朝电话那头喂了声。今天来医院,是因为有些检查项目让医生上门无法进行,沈晏清没想到会遇上舒窈。一腔话想说,静等着程隐通完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没两秒就见程隐脸色蓦地一变。她握着手机,五指用力,微微颤了颤。沈晏清皱眉,脸上略浮担忧。程隐看在眼里,却没心思去管去顾,喉间涌上酸涩,艰难动了动:“我马上过来……”挤出这句话,她恍然移开耳边的手机。艳阳昭昭,刹那间却莫名有些冷。噩运时隔多年,仍然还是噩运——秦皎的父亲情况突然恶化,没救过来。沈晏清送程隐去另一个医院,程隐绷着背脊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糟糕透顶,白得几近纸色。气氛低沉不适合谈话,他抿着唇,一路无言。程隐的电话里说了什么,沈晏清不清楚,直到跟着疾跑的程隐进了医院,看到走廊长凳上埋首在膝头颓然低蘼的秦皎,才意识到问题比他想的严重。程隐快步进去,脚下满满焦心。“饺子!”秦皎抬头,那双看来的眼里微红没有一丝润意,干涩得让人看着就觉得疼。“你来了。”她低低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什么情况?”程隐觉得喉咙发紧。她说:“早上的时候我爸突然不太好,接到我妈的电话赶回家,送我爸到医院来……”声音到后边弱了下去,渐渐没声。程隐声线不自觉微颤:“秦叔叔现在在里面?”“嗯。”秦皎抬掌撑在额头,长发随着低头动作滑落,整张脸都在阴影下,“医院说不直接带回家,停尸间可以暂时放几天。”程隐无言,呼吸凝重划过胸腔,憋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旁边门一开,秦皎被叫走,起身瞬间和程隐握了握手,彼此的掌心都发凉。这一段走廊静下来,程隐站了好久,转身提步。沈晏清离得不远,听到她们的对话,已经清楚现下情况。他迎上程隐。在他走到面前时,程隐一顿,往后退了一步,偏着头脸色难看。他没开口,她先道:“我知道和你没关系。我不想迁怒你,但是麻烦让我静一静。”舒哲。造成秦皎如今痛苦的人是舒哲,而舒哲的仇恨源头本该是她。心里突突跳得慌。她怕自己失控,但也不想在这时候看到任何会让她联想起舒哲的人和事。沈晏清手停在半空,她的话像一面透明的墙,生生挡住了他抬起的动作。几年之前,她来和他大吵一架,那一天她崩溃的样子他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她沉着,稳得住,能够将事情理智分开。同样,也不再对着他抓狂发泄。程隐疲倦捋了捋颊边头发,没看他,擦肩从他身旁走过,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在寂静廊上,清晰分明。秦皎操办父亲的丧事,报社给她批了假。程隐请假陪在她身边,其它地方顾不上,抽不开身,把小杨钢送到了容辛那暂住。秦家亲朋不少,但秦皎家只有三口人,秦母沉浸在伤心之中,事情全落在了秦皎头上。除了在医院那天显得格外颓然,之后她很快撑起劲,为家事奔波。租了个场地,有条不紊地联系各方,定下丧礼事宜。丧礼当天,沈晏清来了,备齐祭礼,穿一身黑色前来吊唁。程隐穿着丧服和秦皎一起站在门前迎客——她的服装规制和秦皎略有不同,但也将姿态放在了亲人位置。见沈晏清到,她拧了拧眉,秦皎微微摇头,小声说无碍:“不关他的事。”沈晏清走到她们面前,凝眸看了看程隐,而后目光落到秦皎身上。“节哀。”他顿了顿,又沉沉道,“对不起。”秦皎抬眸看他一眼,轻扯嘴角,摇头,“沈先生不必道歉。”是是非非,她分得清楚。沈晏清的视线回到程隐身上,她一直没吭声。他敛了目光,冲秦皎颔首,步入灵堂。吊唁完没走,在客棚里坐下。老板知道秦皎家里有事,提过要来,被秦皎拒绝,一整天前来的都是秦家的亲朋。程隐陪秦皎站着,一站就站到了傍晚。天色渐晚,请来帮忙的秦家亲戚大婶在厨房准备晚餐。斜阳昏黄,夹着不知名昆虫的鸣声,一切都似笼着一层薄纱。一天差不多要结束时,门外忽然有人进来。是个送快递的小哥,抱着一大捧白色的花。“请问秦皎小姐在吗?”程隐和秦皎一同看去,秦皎应了声:“我是。”快递小哥过来,把花递给秦皎,扯下单子,“这是客人定的花,让我们六点之前送到,您收好。”“谁送的?”秦皎问。以为是秦家哪个没到场的亲戚定的话,不想,快递小哥道:“是一位姓舒的先生。”抱着花的秦皎僵了一瞬。快递小哥完成工作转身就走,程隐脸色沉下来,旁边秦皎满面发白,没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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