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会稽学馆的褚向。”
褚向终于开口说了话,那声音绝对不会被人当做是女人,也引得张骋一脸失望的表情。
“阳翟人。”
阳翟褚氏在本朝受到皇帝忌讳,但这种忌讳并不放在明面上,在士族之中,褚家的门第却是清贵至极。
褚氏屡代有男儿出仕为名臣良相,女儿也不乏为贤后贵妃的门第,说若起门第和出身,母亲甚至是皇族的褚向当为所有人之中最清贵的。
至少那几个还有心惹事的听了褚向的来历,当场就哑了火。
这一场“纷争”就因为互相自报家门而不了了之,士族吵架都要顾及门第和脸面,反倒没有平民吵架来的痛快。
这码头旁一群人见没什么热闹看,顿时鸟兽散了。
唯有徐之敬看着那频频回头的张骋,一脸不屑。
“那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以后在建康见了他,躲着点走!”
他嘱咐褚向道。
“吴郡学馆连这样的人都能入选,可见吴郡这几年也没什么能人了!”
见此事解决的还算圆满,徐家的刀兵和下人们也松了口气,继续叙旧的叙旧,递东西的递东西。
但出了这么一出,徐之才深刻的感受到庶人在这个世道生存的不易,恨不得亲兄弟把家里所有刀兵都带上。
还是徐之敬死命推辞,这才只带了两个刀兵,又点了两个从小在家里伺候他的药童,一起四个人跟他去建康。
就在徐之敬和徐之才兄友弟恭的时候,马文才一直在等的信件也被送到了。
因为之前在丹阳养伤的是“被烧伤的祝英台”,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祝家也在丹阳留了不少从人,这飞鸽传书,便是从祝家在丹阳的从人手中拿到的。
拿到信之前,马文才估摸着徐之敬制出来的药应该也派上用场了,这信应该说的是这个事。
可等真打开信函,饶是马文才沉稳过人,脸色也难看的可怕。
“‘蜡丸丢失,九娘待嫁’?”
在心中默念着信上的字,他咬着牙,用吃人的目光看着面前祝家的从人。
“你们祝家,是不是故意坑害我?”
***
别院。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那枚丹药和十枚血鳔去了哪里?”
祝父用吃人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祝英台。
“你可知道,那是家里付出极大代价,为你找的退路?”
为了从这局中脱身,他们祝家庄不但将把柄自己送到马文才手中攥着,更是小心翼翼地在刀尖上跳舞,不得不左右逢源。
唯一的希望,也还是画饼充饥的那张饼,只要马文才撒手不干,他们一夜之间就能打回原形。
祝英台哪里敢说将装病的药给了梁山伯,一旦说了,梁山伯就活不了了,祝阿大也活不了了。
她只是咬紧了牙关,死活都不开口。
“英台,这时候不能任性,那官媒明日就到了!”
祝英楼专程来别院一趟,就是为了安排妥当接待“使者”的,如今见妹妹这边丢了蜡丸和血鳔,恨不得赶紧回庄里将母亲接来,好安抚自己的父亲。
可惜现在去接也来不及了,而祝伯元又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