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走了出去。在楼梯口,林德斯特伦小姐追上了他。
“我带你出去。”她说。
在房门关上之前他回了一下头,看见格温达·沃恩在利奥·阿盖尔的椅子边跪了下来。这让他有一些吃惊。
在楼梯口,林德斯特伦小姐像个卫兵一样站在他面前,用刺耳的声音说道:“你没法让他死而复生,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再次回忆起这件事来?在这之前,他们本来已经认命接受了。现在他们又得备受煎熬了。顺其自然,少管闲事恐怕要更好一些吧。”
她的话语中流露出不满。
“他的名誉必须被澄清。”亚瑟·卡尔加里说道。
“多美好的情操!这些想法都太好了。但你就没有真正考虑过这么做意味着什么。男人们啊,从来都不动脑子。”她跺了跺脚,“我爱他们所有的人。我一九四〇年来到这里,给阿盖尔太太帮忙——当时她开办了一所战时保育院,为那些因轰炸而流离失所的孩子们。为了那些孩子,怎么好都不为过。她为他们做了一切。那是差不多十八年以前的事了。她死了以后我依旧留在这里,照顾他们,保持房子的干净舒适,保证他们能吃到好吃的饭菜。我爱他们所有人!没错,我爱他们……还有杰奎——他这个人的确德行有亏!哦,是啊,那我也爱他。但是……他这个人就是很差劲!”
她猛然转过身去,看起来似乎已经忘了她说过要带他出去的话。卡尔加里缓步走下楼梯。前门上有一个他搞不明白的安全锁,就在他笨手笨脚鼓捣的时候,他听见楼梯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赫斯特正飞一般地快步走下来。
她拔开门闩,打开了门。他们站在那里,四目相对。卡尔加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困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那种悲惨而带有责备的眼光看着他。
她开口说话了,只能听到如耳语般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来?哦,你到底为什么要来?”
他无助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不想让你弟弟的名誉得到澄清吗?难道你不想还他一个公道吗?”
“哦,公道!”她把这个词甩回给了他。
卡尔加里重复了一句:“我不明白……”
“还在翻来覆去说什么公道!现在这对杰奎还有什么用呢?他死了。现在要紧的不是杰奎,是我们!”
“你什么意思?”
“要紧的不是有罪的人。而是那些无辜者。”
她抓着他的胳膊,手指甲都快抠进去了。
“要紧的是我们。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对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吗?”
他凝视着她。
在屋外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卡尔加里博士吗?”男子说,“您的出租车到了,先生,要拉您去德赖茅斯的。”
“哦……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