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72章（第1页）

姜沅一怔。

他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姜沅：&ldo;这皇宫自古以来不都是全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吗?难道说大周要亡了，看得出朕是亡国之君，一个个才避如蛇蝎?&rdo;

姜沅惊呼：&ldo;陛下慎言!&rdo;

这话要让旁人听到，姜沅自知她绝对活着出不了这个门。

许玄却大笑，笑着笑着，眼眸之中多了些许的狠戾之色。他抬起姜沅的下巴，丝毫不在意弄疼了她，只让她看着自己：&ldo;你以为谢五能救你吗?谢家即便再权倾朝野，只要这天下还是大周的天下，他就不敢跟朕抢女人。姜沅，你听好了。我若是做了亡国的君主，你便是亡国之后。要死你也只能同我死在一起。&rdo;

姜沅心如死灰。

许玄敛了笑。

自从他接姜沅入宫，那些梦中原本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场景愈加清晰，萧子安霍乱后宫，姜太后被夺权倒台，北陈举兵攻城，谢家清君侧以平天下，桩桩件件，他悉数回想起来。

他终于知道梦里梦到的，是他的未来，是大周的未来。

姜沅自然不知许玄心里所想。她满心被许玄那番话所占据，至此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多么渺小不可控制。说什么人定胜天，不过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即便她洞察了以后的种种是非，命里不让她躲，她如何能躲得过去。

难道真得要重蹈覆辙吗?

许玄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某种几近绝望的神色，忽的福如心至。他眯了眯眼，带了些许探究：&ldo;难道你也做过那个梦?&rdo;

姜沅皱了皱眉，不理解许玄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ldo;有关将来的梦?&rdo;

这话一出，姜沅忍不住一惊。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僵硬地回答：&ldo;臣女不知陛下所言为何。&rdo;

尽管那惊讶只浮现一瞬，还是被许玄敏锐地觉察到了。许玄心下已隐有了猜测，面上却不显，只笑了一下：&ldo;哦?阿沅当真不知我说的是什么?&rdo;

&ldo;臣女不知。&rdo;

&ldo;正月初六，传来消息。姜氏一族通敌叛国，已悉数为萧掌印查获收监。正月十五，叛敌罪名证实，你阿耶阿兄城门斩首，你阿娘不堪受辱悬梁自……&rdo;尽字还没说出来，姜沅已经受不了了。她强忍着痛苦，打断了许玄。

&ldo;陛下!我姜家虽算不上忠义良臣，却也是对您和太后忠心耿耿。您为何平白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折辱姜家?若是臣女无意中有冒犯了陛下的地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至于此!&rdo;

许玄死死盯着姜沅，半晌，才笑起：&ldo;装得挺像。只希望你日后也能如此刻般沉得住气。&rdo;说毕，许玄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里面的这一番动静外面守着的人自然是不知的。书烟见许玄离开时面色如常，未多在意。进去一瞧她家姑娘，却吓得失了魂，赶忙去把跌坐在冰冷石面上的姜沅扶起：&ldo;姑娘!&rdo;

幸而姜沅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知道现在还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她让书烟将她扶回了里屋，将其余的宫人打发出去，关上了门，屋内只剩主仆二人。

书烟倒了一盏茶，服侍着姜沅喝下，才问道：&ldo;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莫不是……&rdo;

姜沅摇摇头。

书烟松了一口气。

&ldo;你去把带来的行李简单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去请示太后，趁着宫门还未关，备马车出宫。&rdo;姜沅冷静地吩咐道。书烟见她家姑娘脸色有异，不敢多问，应了声急急去打点好行李。做好这些，姜沅方才去咸福宫求见太后。

姜太后居于上席，见姜沅苍白着一张小脸进来，正要问是不是身体不适得了什么急症，姜沅就跪倒在她面前，眼眶微红，竟是含了泪。

姜太后心理咯噔一声，看了眼英姑。英姑会意，将殿内的宫人屏退下去。

没了旁人，姜沅才朝着太后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姜太后一惊：&ldo;这是怎么了?英姑，你去扶她起来，坐下慢慢说。&rdo;

姜沅摇摇头，不肯起来：&ldo;娘娘疼我，是以不敢托大来寻闲事惹娘娘不快。只是这一次……怕是不得不让娘娘为我做一次主。&rdo;

&ldo;有什么事慢慢说，跪着做甚，当心坏了身子。&rdo;姜太后还是让英姑将姜沅扶了起来。

姜沅不再推脱，道了谢，方才在太后旁的软榻上坐下，将之前许玄让她去偏殿住的混帐话讲给太后听。

末了姜沅还不忘添置加醋一把：&ldo;若说平常，陛下性子虽难处，我忍着受着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一次着实太过。娘娘圣明，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得陛下不快，才出此下策折辱于我?&rdo;

姜沅哭得梨花带雨，加上姜太后本就存着些心思，如此一看不免隐隐带了分愧疚。

姜太后道：&ldo;这同你无关，是陛下玩笑开得过分了。莫再哭了，看的哀家真真是心疼。&rdo;说着用帕子为姜沅擦了擦脸。

借着这个机会，姜沅小声啜泣：&ldo;太后娘娘，我……我想娘了……&rdo;

那模样像个小可怜，小心翼翼，委委屈屈。直让太后想起自己那夭折于世的小如意。

太后叹了口气：&ldo;原是我贪心，接你来想同多你处一阵，没顾虑到你思家之心。我现在就备车送你回家。莫哭了，就是不考虑我这个老婆子，也要想着点你娘。别让她看了担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