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儿。&rdo;
姜沅一听&ldo;好玩&rdo;二字,安分下来,也不觉得坐车劳累无趣了。
车上铺了许多层垫子,软和得很,又不会颠簸太过。车厢很宽敞,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摆着时令瓜果、话梅、清茶和几盘小点心,另一旁格子里还装着解乏的话本子和临时找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全当图个趣。
姜沅坐车坐得有些累了,想起上午时常同她一处玩的&ldo;大姐姐&rdo;,问道:&ldo;那位书烟姐姐呢?&rdo;
谢湛正在看着账簿,闻言抬头看她:&ldo;她在后面那辆马车里。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就可以见她了。&rdo;
姜沅&ldo;唔&rdo;了一声,有些百无聊赖,从软榻的这头爬到那头的谢湛身边,眨眨眼好奇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ldo;这是什么?&rdo;
忽然离得这么近,谢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呼吸间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他一抬头,略略对上她的眼睛。
&ldo;大哥哥?&rdo;她见他不应,又叫了他一声。
谢湛发觉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正要回答她的问题,马车突然一颠簸,姜沅毫无防备地向前栽倒。谢湛想也没想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姜沅顺势跌坐在他怀里。
孩童心智的姜沅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谢湛就不是了,毕竟在他怀中的并不是真正的六岁稚子,而是货真价实的,他想念了很久的小姑娘。
姜沅咯咯笑起来,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晃荡着腿,谢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ldo;别动。&rdo;
姜沅没见他用这样凶的语气说过话,有些被吓到,一动不敢动。
这时前面驾车的阿瞳隔着帘子道:&ldo;方才没看到有块石头,少爷没事吧?&rdo;
谢湛冷声道:&ldo;无碍。&rdo;
阿瞳听出谢湛心情不大好,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摸了摸脖子,闭上嘴安心驾车。
到了庄子,姜沅被阿瞳扶着先下来,看着这个地方,有些恍惚:&ldo;我好像来过这里。&rdo;
书烟接过她来,为她将衣衫打点平整:&ldo;不久前我们刚来过的,姑娘有印象是正常的。&rdo;
姜沅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是莫名觉得很开心。谢湛也下了车,姜沅瞥见他,不觉退后一步,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谢湛已经恢复如常,柔声同姜沅道:&ldo;走吧,去选一间你喜欢的屋子。&rdo;
虽是乡间别庄,不必会府那般的朱楼画阁雕栏玉砌,却是布置的妥帖用心。况在远郊,尚无车马喧,清净许多。
谢竹也一并来了,他一下马车就朝谢湛抱怨:&ldo;就不能在上面多铺些垫子吗?这一路颠的,我都快散架了。&rdo;
谢湛彬彬有礼:&ldo;叔父是出世之人,我原以为不在意这些的。&rdo;
谢竹一噎,说不出话来。谢湛笑了笑,方才觉得心情稍好。
下午谢竹按照经验凑出一道方子来。谢湛让人照着熬。为了报答他侄子的那副&ldo;好口才&rdo;,谢竹特意在里面加了一味无多大用处的苦药。那药熬出来稠浓、苦腥,便是姜沅清醒着都不一定能咽得下去,更别提她现在这副样子。
果然,姜沅一见那药盏,大哭起来,撒着泼想要往外跑。得亏川贝壮实,一把将她架住,好几个侍婢按着她,书烟才勉强灌下去半碗,就这还吐了一半出来。
姜沅喝不进去药到底不是办法。川贝将这事告诉了谢湛。谢湛闻了闻,确实难喝过了头。他没想到这是谢竹有意为之。
谢湛让人多备了些果脯蜜饯,端着进来。姜沅一见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跑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袖子,泪痕未干,小声啜泣着,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谢湛看她这副小可怜的模样,心下已软了一半:&ldo;你乖乖喝药,我就不让她们按着你,如何?&rdo;
姜沅撇撇嘴哭起来:&ldo;太苦了……&rdo;
&ldo;喝一口药吃一口蜜饯,那药我看也剩的也不多了。等你喝完我念话本子给你听。&rdo;
姜沅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眨眨眼,抬头看着谢湛:&ldo;当真?&rdo;
&ldo;当真。&rdo;
谢湛三言两语将姜沅哄得服服帖帖,旁边的书烟几人看得瞠目结舌,尤其是书烟,在她家姑娘身边这么久都没摸清她的性子,不免羞愧难当。
姜沅忍着苦意勉强将药喝完,又吃了小半盏的雪梨汤,这才缓过神来。
谢湛既然许了诺,就不会不应。他坐在姜沅身边,将她递来的话本子翻开,一句句念给她听。只是小孩子毕竟没什么耐性,不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又央着他陪她去玩空竹。
这一下午好一番折腾,姜沅终于觉得困了,靠着谢湛沉沉睡去。谢湛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放到了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
书烟在一旁全程看着,只想着姑娘病了以后比小时候还难缠些。倒是谢公子太有耐心了,不管她家姑娘怎么闹,都纵着她去做,也不会觉得不耐烦。
这药吃了一天,还不见好转。谢竹来看了姜沅的情况,调整了方子。许是看姜沅太过可怜,他把方子里的那味苦药去掉了。
另一边姜沅离家有一些时日了,陈氏担心,派人去询问,谢冰卿那边好一番应付,才勉强圆了场。
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