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龚越的行为却并不令他觉得冒犯,或许是对方随性的气质太具有感染力,与他相处毫无压力,景勋也无意中变得不拘小节起来。两人相视而笑,居然同时低估了对方的年龄,尴尬正好扯平。
“你住哪里?打算什么时候走?你这人挺有意思,不如搭个伴?”龚越喝了一口啤酒,提议道。
景勋已经很久没被主动接近过了,在全然陌生的地方,被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邀请同游,如果面前的是个地道外国人,他几乎要把这当做是搭讪了。
但中国人讲究在外要互相照应。这一趟半是为了圆梦,半是为了散心,前几日一个人的旅途享受够了清净,刚才两人相谈甚欢,景勋对龚越的印象很好,有这样一个博学又风趣的人陪伴,似乎美景都变得更加鲜活起来,经他这么一提,倒是真起了交朋友的心思。
“我下一站去卢浮宫,估计要待上十天半个月,顺路吗?”景勋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俩人行程重合的概率几乎为零。
“行啊,我反正度假,到哪里都没差。”龚越却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如果不是自己一个大龄失婚男子身上实在挖不出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好处,景勋都要怀疑他的目的不纯了。
喝完咖啡两人又回了市政厅,龚越实在是个非常好的老师,不仅对壁画了如指掌,还能触类旁通的将其和同期的其他作品进行对比,时不时穿插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野史,经他润色之后,很多繁琐的知识点也变的不那么枯燥了。
两人待到快关门才走,景勋受益匪浅,深深为对方的才学折服,真是没想到出门遇贵人,竟撞上了一尊大神。
“龚老师,那就明天机场见了。”景勋不自觉的对龚越用了敬称,他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旅程了。
“之前还当我是小鲜肉,一转眼怎么就跨了个辈分?太别扭了,换一个换一个。”龚老师明显对这个老气横秋的称呼不满意,抖了抖肩说。
景勋被他逗笑,转了转眼睛,存心逗他:“那叫你公子哥吧,我看这个最适合你。”
“不错不错,好歹也是个哥。”龚越配合的摸了摸胡子,装出十分满意的样子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约好碰面的时间就各自回了酒店。
景勋洗了个澡,拿出白天记的笔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睡觉前想起来要提醒爸爸吃药,这才发现从下午起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换上转换插头,插上充电器,景勋打开手机,一分钟后提示音不停的响起,景勋皱眉看着刘皓坤发来的七八条短信,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国内是下午三点多钟,景勋的父亲景建国午觉刚醒,父子俩聊了几句,景建国吃了药,景勋便挂了电话。
有些犹豫的打开手机短信,刘皓坤的焦虑扑面而来。
“你在哪儿?手机怎么关机了?”
“驽马的项目签了,我想请你吃饭。”
“我买了你喜欢的画展门票,陪你去看怎么样?”
“你到底去哪儿了?不回家总要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吧?我很担心你。”
“看见了回复我一下,不然我要去你父亲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