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伸到炭盆上方烤着火:“就是挺冷的,小哥儿你还想听吗?”
“想。”
再度醒来,小尼姑酒劲完全过去。
她见自己躺在江边,有点摸不清头脑。
但孩子不在身边,她一边下意识去唤,一边使劲回想孩子去哪了。
突然,她怔楞转头看向波涛汹涌的江水。
那双手小得不自然,怎会是书生的?
被她亲手推进江中的,是她的亲生孩子啊!
她放声大哭,对着江水使劲喊孩子的名字。
她捶胸顿足,她以头抢地,她五内俱焚,悔恨自己喝醉,恨不得马上死掉。
她真这样做了。
她一步步走到江中,从浅岸走到深水。
她走到江水把她浮起,走到脚不能挨地。
冰冷的江水灌进口鼻,她呼吸不过来,却本能求生。
她扑腾了许久的水花,竟又挣扎回江岸。
她趴在地上,使劲咳着。
江风吹过,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唾弃自己虚伪,她依旧恨不得死掉。
可从心底更深处升腾的想法让她暂时打消寻思的念头。
她恨毒了自己,更恨毒了书生。
书生害她失去一切。
她必须复仇!
可她找不见仇人。
书生再度杳无音信。
小尼姑按捺几乎喷薄而出的怨恨,写了一封信。
她说深爱书生,说不介意没名分,只希望能跟着书生。
她还说孩子很想念书生,多少次在梦中喊着父亲,哭着醒来。
这次,她的信鸽没回来。
十六年来,后悔折磨得她五内俱焚,怨恨支撑她活下去。
她一直在那种信纸流传的区域辗转,不放过哪怕一丁点消息。
她也一直托人寄信给庵主,妄图得到谅解,从未得到回音。
“那大娘又是如何到姜城走了这一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