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澈没说话。
白术低头递了上去,他也不敢说话。
纸张已经有些年头,纸边有些泛黄,但因为常年夹在书中保存的还不错。
那是一幅画,画上的人是一个女子。
公仪挽有些讶异抬头:“这是本宫?”
她戏谑扫视着俩人,“这不过是一幅画,为何你们二人这么紧张?”
白术吞了吞口水,他总不能说自己看到过满屋子的画都是她吧?
他心下腹诽,主子这满腔情意就差宣之于口了。
“公主,属下不紧张。”
他只是替主子紧张。
要是小公主知道他主子有一个满屋子都是她画像的房间,她会怎么想?
公仪挽不再为难他,笑了笑就又捧着书啃了。
白术则是和离澈说了好一会,离澈吩咐了一些事,他就退出去了。
一看天色都暗了。
少女撑着下巴,她双眼紧闭,小憩了有一会了。
离澈凝望着那张脸,心中的郁气悉数散去,每次看到她,心里的烦闷总会少一些。
他小心翼翼取出她垫在膝上的书放好,余光瞥见桌上那一张画还好好的放在一旁。
那是他初到小公主宫殿时画的。
有了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了解到她的为人,也在暗中观察她的喜好和习惯。
有时,他会拿出小本子将她的一举一动画在纸上,画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了。
那次,少女撑着下颚在案台前打盹,手边放的是还未画完的鸳鸯戏水图。
他一时兴起取了她的笔墨画下了这张画,之后偷偷把画藏进书中带了回来,这幅画就一直保存到现在。
后来他画多了开始不满足于这些,总会在暗处偷窥她的行为然后将她的一颦一笑画在纸上,一幅一幅的画渐渐多了,也就挂满了整个屋子。
搬离皇宫时白术曾经见过,那一屋子的画像也是他帮忙收好的。
见此,白术感叹了一句:“主子,您这一屋子小公主的画像可千万不能让正主看见,否则会被认为是偷窥者的。”
白术的话还是给了他面子的。
他一直知道自己内心极度阴暗,所以从不敢将真面目示人,这些事更是不敢让她知道。
离澈将那张纸重新收进书里放好合上,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他忍不住靠近了几分。
他并非什么好人,但她喜欢好人,所以他愿意在她面前扮作好人。
如果不是她问起,他应该不会主动向她透露自己正在对付他的父皇这件事。
但是她想知道,索性,也就罢了。
“永远陪着我好吗?殿下。”
少年呢喃着将手抚上她的面庞,他动作轻柔不敢惊醒她半分。
他眼底深藏的癫狂被一点一点掩盖下去,心头涌现的戾气在看到她安好的睡颜时悄然消散,他的周身仿佛被一道金色的暖光团团包围。
到此,眼底只剩下她。
似有所感,少女睁开朦胧的眼。
他的手搭在少女的脸颊上,他正痴痴望着她。
她看见那只手一怔,随即抬眸看向了他。
“我怎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