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同窗带我去了绿意楼——”
话刚出口,他便看到戚雁来的脸色一变。
从方才的担忧关切,瞬间变得疏远、嫌恶……
这是他第一次在戚雁来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甚至比几年前,被她撞见他欺负人时反应更激烈。
他瞬间慌了,立刻接口。
“我不喜欢,刚坐下就跑出来了!”
于是她脸上的疏远和嫌恶也倏然消失。
但也再不复方才的担忧关切。
她只是低下头,喃喃自语地一句:
“也已经……到这个年纪了啊……”
她声音很小,顾思之屏息凝神才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想继续听她说什么,可她却已经不再说了。
他只好追着她问,问她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能有何看法……”
她低着头,敛着眸,眉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然后随意敷衍他几句,就转身离去了。
顾思之彻底慌了。
他不管什么避嫌不避嫌,也不管自己夜晚梦里有没有再见到戚雁来,他又像小时候那样,勤快地往她院子里跑。
结果没堵到她几次,倒是撞上了大哥顾行之。
某次,顾行之带着一身脂粉味从外面归来。
以往的顾思之不明白,但去过一次妓馆后,顾思之立刻敏锐地发觉,那是多种脂粉混合后的味道。
以前似乎也常常闻到大哥身上有这种味道。
学馆里一些年纪大些的学子,也是如此。
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已兄弟俩已许久没谈心的理由,邀请大哥一起喝酒。
然后谈起绿意楼、妓馆的话题。
又悄悄引到戚雁来身上。
顾行之酒意上涌,对面又是自家亲弟弟,自然不会掩饰什么。
他说他似顾思之这般大时,已是绿意楼的常客,是最受绿意楼姑娘欢迎的风流公子,说他成婚时,不知多少姑娘泪洒枕巾。
又说,戚雁来初嫁他时,嫌他风流浪荡,是青楼常客。
“她那时年纪小,不知事,不知道哥哥的好。”
“若真是个没碰过女人的愣头青,哪能叫她在床上欲仙欲死?”
“你看如今,她还不是对我死心塌地,爱生爱死?”
“不过,哥哥也不差。”
“为了她,可真是浪子回头,再不看那些庸脂俗粉一眼,如今再去也不过为了官场上的应酬,毕竟外面那些女人哪里比得上你嫂子,你嫂子可是万里无一的……名器呀……”
……
酒过三巡,顾行之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什么话都往外说,甚至说那些话时,话音里带着十分明显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