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嫩白的手,平时像白鸽似的飞动,今夜有一只变成了颓落的青紫色,明日这鸽子一准会变“胖”。
张思远将麈尾“啪”一声摔在案上,让人取了活血化瘀的药进来。宝绘看着思夏左手,哆嗦着揭开塞子,却被张思远夺了过去:“退下!”
屋中依旧是他二人,张思远挑了一匙药膏出来,思夏却收了左手:“不腻劳烦,我自己可以。”
张思远也不吭声,拽过她的左手,按在案上,小心翼翼地涂着药,看她似是受不住疼曲指,便会轻轻吹几口气。
不打她怕她无法无天,打重了又怕她记恨,太难了!
“你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谌家也是诗礼人家,你真不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
她以为他会揪着整老师这事不放,谁知三两句话又戳她心窝子。挨打时都没想过掉眼泪,此刻却强忍着泪水,哽着声说:“明白。”
听到这二字,张思远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句,他就心痛了。
思夏说:“我想搬出去。”
目光晶莹,面容正经,却扎得张思远心痛。
“阿兄不必误会,这事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说到这里,她苦笑,“我给阿兄惹了事,在这边住着心里发慌,就让我搬出去吧。”
张思远盯视她,眸中溢出了寒光:“所以,你是故意做了此事!”
第三十八章
思夏气自己清白之身却要被束在此地且误会她,张思远气她不懂规矩却非要搬出去。
当晚,两人头次没在一起用膳。
一连三日,思夏没去静风轩。张思远担忧她又闹脾气,抬腿过来看她,她就闷在床上假寐,一副不欲多言的姿态。
不光如此,素来贪嘴的她,这几日茶饭不思,情绪低落。
张思远的心情就比思夏的心情更差了。
这日太后召他入宫,除了有皇子公主在,还有太后母家的年轻郎君和娘子,更有皇后母家的年轻郎君和娘子,连朝中重臣家的儿女也叫上了。
太后明面上的意思是喜欢看见年轻人,但哪个都是心知肚明,太后这是要给这群人相看相看,若有合适的,就给赐婚。
晋阳公主许久不见张思远,此次他来,老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吃食,还备好了手炉。可是张思远就准备好了一张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