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正起先还是自谦,随后就冒了汗。
张思远想想赵医正凶着一张脸拿针扎人时,再一对比握拳耸肩冷汗涔涔时,他胸中顿时舒畅了些许。
更让他舒畅的是,因他生辰时昏倒,思夏不再躲着他了,反而时不时送关怀。
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将团扇一掷,轻轻推她:“念念。”
思夏动弹,想起来还差四遍,即刻挺直了背,用震颤的目光看着他。
“停吧。”
思夏正要对他的仁德感激涕零时,一句话让欣喜碎成了渣。
“等你下了学再过来补!”他体谅地说,“你也不必急,每日一遍,还剩……四日的。”
思夏太阳穴就要冒泡了。
“你大晚上赖我这不走,想做什么?”
走,走走走。思夏知道了他的心思,就越发听不得他说这种话,即使趴案上睡麻了胳膊睡麻了腿,她也不敢耽搁,不过,麻着腿走路,她歪歪斜斜要倒。
背后是平静如水的询问:“我的礼物呢?”
他说查课业,她就能平地摔跤了,想起那日在自雨亭上问礼物时,思夏当即吓瘫在了地上。
张思远挑了挑眉,她倒是配合得紧啊!
雷池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讨礼物而已。
一手从她腋下绕过,另一手从她腿窝绕过,他抄起了她,思夏双腿顺着他手臂耷拉下去,麻得她蹙眉。
门被踹开了,绀青和宝绘打了个哆嗦,就连门外守着的侍者也从瞌睡中醒了。
绀青连忙提灯跟上,却是如何都不敢走在他身侧照亮了,只在后头轻轻跟着。宝绘看思夏面上没怒色,这才松了口气。
倒是思夏,瞥见那一星灯火,再听草虫猖狂的叫声,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偏偏张思远说:“你看那群当值却打瞌睡的人,是不是得挨板子了?”
思夏想勒死他!还嫌知道他抱她回屋的人少,要唤醒他们?
张思远到底是病了多日,一路抱着思夏回晴芳院,难免失了力,且因天热出了一身汗,放下她后,却不忘将每日写的“念念”二字的字条塞到她手上,还将手指折了起来,让她攥紧了。
思夏犹如托着块烫手的炭,胸腔狂跳,久久不能平复。
张思远却沉着脸朝静风轩而去,到书房后他翻了两张字出来,甩在绀青手上:“你明日去学堂,给晁毅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