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远进了朱雀门,便一路朝紫宸殿而去,从看到程弘那刻起,他便觉着实在没理由先去探望他那大表兄了,而是该去探望一下他那圣心不悦的舅父。
内侍报给王欢时,王欢是一百个不解,这几年张思远可是从不轻易进宫的,即便是来,也是去太后或者皇后宫里,这个时候是来做什么了?他上了月可是才被罚跪过的。
“张郧公!”王欢给他见了个礼。
“王常侍!”张思远给他回了个礼。
之后没话说了。
王欢总能在他跟前碰钉子,饶是宰相来了都得先跟他说一声“烦请王常侍通禀陛下”,偏偏这位没说,就大剌剌地站到了他跟前,不,站到了皇帝宫殿前。
“诶……”王欢赔笑问,“张郧公有何事?”
“舅舅有空吗?”
这话说得可实在是幼稚至极。
他当这是他几岁的时候吗?他也是个中过进士的,不知君臣之礼吗?
王欢就差抬手捂住他的嘴了,杀鸡抹脖子地示意他噤声,又叹道:“张郧公,您该称呼陛下!”
“是,”他答应得利索,改口也利索,“陛下有空吗?”
王欢:“……”
虽是急了数日,但皇帝还是得睡觉的,这个时候皇帝正在歇午觉,而中书省的那几官儿此刻也没在,是以,现下这里安静得很。
王欢摸不透张思远来做什么,生怕他进去赌气而惹下雷霆之怒,到时候不光他遭殃,连带着自己也得吃挂落。遂问:“郧公有何事要陛见圣人?”
此话一出,张思远就撩袍跪下了,大声道:“陛下,臣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今日特来请陛下示下!”
王欢:“……”
这么大声是找死吗?
他这一叫,惊得紫宸殿内侍奉的内侍个个激灵了一下,悄悄看向陛下安寝的地方,果见黄纱幔中的人动了。
近来皇帝端严肃穆,内侍们如无必要,均不愿上前招惹。此时见皇帝只睡了两刻便被人吵醒,不知是该觉自己倒霉还是该骂来者混账了。
一眼尖内侍立即转身出殿,去叫王常侍。
王欢将纱帐扯开,皇帝便问:“什么人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