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思夏懵了,他不过是个八品官,而晁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他辛苦考制举到这里还不到半年光景,是怎么敢做出这事的?晋阳县还有县令,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并州大都督府,更是有河东节度使府,那里的官员不管他吗?
“放心,这么大的雨,他们死了也不寂寞。”他俊郎的面容上浮出诡异无耻的笑容,“不如,你来拯救一下寂寞的人。”
“你嫌寂寞就同他们一道去死!”
“别忘了,是你送上门来的。就算我死,也要带上你!”
“你……”
“嘘——嘘——”晁毅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只觉这么多年的忍耐就要在她一个小娘子面前破功,又是气愤又是欣喜,他觉着忍不住了,遂道,“我会待你好的。”
“你无耻!”
“那就无耻吧!”他贴了上来,却再次收到了她的拒绝。
他复又贴了上去,逼迫她:“你最好老实些。否则我会告知他,你被人杀了,哦,让我想想是被谁杀了,就说被程节帅杀了吧。他会不会先杀了在京为质的程弘呢?”
思夏尚未消化这里头的意思,那粗重的气息又一次袭来,灼热异常,却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慌乱中叫了声“阿兄”。
晁毅眯了眯眼。
下一瞬,思夏耳畔生风,“当”的一声,额角触在了榻沿的硬木上,左侧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她登时头晕眼花起来,看东西出现了重影,却一个劲地眨眼睛,不让自己昏过去。
可喘了几口气,眼前的东西就开始变暗,呼吸越发不顺,头往向下栽。
晁毅精致的面容出现了瑕疵,上前扯住她。
思夏要推他,却用不上力气,再想坚持却不可得,她迷迷糊糊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太原,总之她见到阿爷,就快回长安了吧,就快让爷娘合墓了吧?就快见到她阿兄了吧?
郧国公府静风轩,张思远坐在棋盘前,对面的绀青闷着头抿着嘴,正在听训。
“告诉你多少遍了,怎么就记不住?”张思远右手还在恢复之中,以左手抚额,又觉着是在白抚,放下来拣起方才落下的白子,头疼地说,“让你执黑还下成这样,笨得要死。——你下这!”
绀青知道他不想和她下棋,她也不想和他下啊!她就是个奴婢,哪儿会做这些事?只因家中娘子不在,张思远没法子了才让坐这里。打小就教过她多次,稀稀拉拉这么多年,她确信她不是块下棋的料。
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日挨训,偏张思远就不会做点别的,非得要下棋……
她就盼着思夏赶紧回来!
抬手落下这颗黑子,对方的白子“啪嗒”落下,砸在另一颗白子上,还弹跳了一下,最后滚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