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青天白日下,大将军只觉得脊背发汗。
他把剩下两份信件赶忙整理好,余下的那一份塞进怀里,忙对校尉说,
“你,持此鱼符昼夜兼程赴京,抵明德门即示左监门卫勘合……”
“喏!
职下领鱼符,使命必达!”
……
看着校尉匆忙离去的船影顺流而下,大将军陷入了沉思,而恰好此时又有下属问道,
“大将军容禀!
咱们这营兄弟现在该做何?”
“中军舟师下碇列钩拒固守,右厢艨艟两艘即刻冲波三里抵滩头,举青幡为号后速建鹿角砦。”
“喏!”
关内道的府兵,在如今哪里经历过正儿八经的战事,为了充数不少都是临时抓上来的壮丁。
临阵扛枪,一头雾水,也就是上头指着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军纪不好也不坏,吊儿郎当不上不下,让人瞧着就不觉得能成气候。
这支水师右侧几支船上汇聚的,便是这样一群散兵。
面儿上持枪站岗,嘴上却也没闲着。
“你说这李唐闲的没事打什么仗、造什么反呢,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唉,可不就是时运不济,关内道都要征兵了,你有什么招,好不容易能太平个几年……”
“就像武大将军说的,以和亲维系两地安危就怎么就不行了、委屈的,要造反了!
唉……真是,没话讲。”
“不是说复立李显为太子吗?都是李家人,闹什么闹,不就是皇位没给他坐,他受不了了,还什么大义……”
轰的一声。
伴随着水面一阵翻涌,前头的船冒起了熊熊火光。
“敌——袭——!”
慌乱的吼叫与击鼓声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岸边看去,拿出背上的弓弩,调整船上的床弩。
可敌,在哪呢?!
方才聊的正欢的几人,不约而同的闻声向上看去。
瞳孔收缩间,他们骤然觉着自已的视野都变窄了,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细点具象化,是箭矢。
中央一颗硕大的巨石其周边泛着蓝光的阴影愈来愈大。
耳旁的骚乱声,变成了低低的轰鸣,就好像是有泰坦巨兽踏在大地上一般,一颤、一颤、一颤。
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与此同时又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与自已渐行渐远。
方才满心戏谑嘲笑的对话,已经在他们的脑中反复循环了不下十次……
再来不及想些什么,他们的意识便彻底在心脏的狂跳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砰。
撞在地上并没有什么痛感,只觉得脑中滋啦滋啦作响,下一刻心跳骤停,一切的一切——归于静默。
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大将军,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