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太后方才的脸色,倚波越发肯定心中猜测,妙淳好歹在福宁宫里过差,还曾贴身侍奉过她老人家,她明白无故的,何至于一见到她们就冷着脸?
一定是贤妃在她面前告了什么黑状,太后把妙淳叫来,像是要质问的。
倚波忽然有些放心不下,妙淳在宫中无依无靠,可贤妃却是太后的娘家人,太后能向着她吗?
不行不行,她觉得妙淳八成是要吃亏,这可怎么办?
倚波出去后,殿门关了起来,静瑶刚进来时行了跪礼,可一直到现在,太后也没发话叫她起来,这举动很不正常,她余光瞥见贤妃华美的裙角,心中预感愈加强烈,这次怕是遇上难关了。
太后在座榻上乜眼看她,豪不掩饰声音里的冷意:&ldo;你去乾明宫也有一阵子了,今日叫你来没有别的事,哀家是想问问你,陛下近来可好?&rdo;
原以为是贤妃找自己的不自在,谁料想太后张口会问自己这个,静瑶心里摸不准,只好照着程式回道:&ldo;回太后,陛下近来一切都好。&rdo;
上座的贤妃微微挑眉,目光隐约透出幸灾乐祸的味道,证据确凿了还在太后面前嘴硬,看来这个贱人有的亏吃了。
果然,只见太后冷哼一声,抬高了音调,&ldo;好一个一切都好,你是福宁宫出去的人,去乾明宫还是哀家亲下的旨,怎么,这些天春风得意,你就上了天了?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竟敢如此欺瞒哀家!&rdo;
话末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寒风,叫静瑶不由得心肝俱颤,她耳听着太后的话,终于渐渐醒过味来,太后问的是皇帝好不好,而且似乎笃定了皇帝不怎么好,难道……是知道了他受伤的事?
可这跟贤妃有什么关系?她自认为同皇帝两人瞒得很好,连乾明宫都没人知道,贤妃被幽禁在钟粹宫,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现在不是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太后在头顶虎视眈眈,恨不得吃了她似的,她得赶紧先过这一关再说。
她记得宇文泓说过,受伤的事不能叫太后知道,就算太后问起来,她也要竭力否认……况且除过宫外的那个大夫,皇帝的伤口没叫别人看见过,贤妃大约只是从哪儿听来的风声,只是猜想而已……
她决定死撑下去,忙回道:&ldo;奴婢绝不敢欺瞒太后,奴婢一直谨遵您旨意,不敢有半分自大之心,陛下确实一切都好,请太后明鉴。&rdo;
她咬死了嘴硬,却惹得太后更加恼怒起来,&ldo;好,好,哀家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rdo;说着吩咐一旁的贤妃,&ldo;把你查到东西拿出来,哀家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说!&rdo;
终于轮到自己出场了,贤妃起身道了声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吩咐身旁的翠冬,&ldo;拿出来吧!&rdo;
就见翠冬旋即端出一个托盘来,上面放了几块沾血的棉布条,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叠着的衣袍,静瑶凝目望去,很快便认了出来,那竟然是皇帝在上元节那晚穿的那件衣裳。
脑间顿时轰然一声,她暗叹不好,那些棉布条是为皇帝包扎伤口的,为免别人发现,每每换下来,她都仔细收了起来,因自己房里没有炭盆,而茶炉旁又有春生守着,所以无处烧掉,只能连同那件衣裳一起,藏在了自己房中。她明明也已经收了起来,现在怎么会在贤妃手里?
看来那夜的事的确是败露了,否则就算去偷,贤妃又怎么会偷得这么准?
静瑶心跳如擂鼓,此时该如何是好,怎么办,还要瞒吗?物证摆在面前,她恐怕瞒不下去了!
她脑子乱作一团,太后的声音却在头顶厉声响起,&ldo;这些是什么东西?你可还要告诉哀家,陛下好好的?&rdo;
她依然跪在地上,此时赶忙将整个上身都低伏下去,额头贴着地面道:&ldo;请太后息怒,此事说来话长,奴婢绝非故意隐瞒蒙骗您,实在是事出有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