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多少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于是我说:“天子脚下谈前朝的事儿,张大人似乎扯远了吧?“
张易之哈哈一笑,举起酒杯,“疏忽疏忽,易之自罚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这时,晓川突然起身请辞。张氏兄弟说了些挽留的官面话,最后将晓川送到了门口。
那男人不在,我呆下去自然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前脚后脚了出了麟台鉴的大门。
府上的轿子一直在外候着,我不知道晓川往哪个方向去了,便要上轿回府。
不曾想,掀开轿帘的一刹,我发现轿子里正端端地坐着个人!
我稍作停顿,然后不动声色的上了轿坐好。外面的家丁和轿夫一点儿异样也没觉出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起轿上路了。
“你不做盗贼真可惜了。”我忍笑打趣身边的蓝衣儒生。
“事关紧要。“暮晓川哑着嗓子说。
我侧目,“何事?“
晓川也看着我,良久才说:“我暴露了。“
我联想到适才宴席上的谈话,不觉心头一凛,“你是说……身世?”
晓川不答,眼色却笃定之极。
我隐隐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内心莫明的害怕起来,骂了一句“杞人忧天”便陷入了沉思中。
晓川绝非杞人忧天。连我在席上都觉察到张易之的古怪呀!好端端地,问别人老家在哪儿,又牵扯出一个关系极为重要的女人,这是一个素来不堪交往的冤家对头应该表现出的熟络吗!张易之今天搞的这一出就是他娘的鸿门宴!
约莫轿子走出半里地,我才回过神对晓川说:“我想不通……知道你身世的人只有鹤先生,连花音,”大人“,还有我……我们绝不会出卖你……”我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对,于是改口说:“至少我不会……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晓川反倒安慰起我来,说:“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罢,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
“怎么?”我惊问。
“若我猜得不错,张易之今日意在试探我,可见其还未掌握确实的证据。”
我没好气地捶了他胸口一下,低骂道:“那你说暴露了!吓死老子了!”
晓川轻轻笑一下,像是被我气急败坏的模样逗乐了。但那笑容并没有停留多久,那男人转眼又是一脸的肃穆。
“不过,”他说:“以我对张易之的了解,若非拿捏要害,他断不会放出蛛丝马迹惹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