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准低声问:“当时他们在哪里?”
“洪都拉斯的一处原始丛林,”米盈的心揪成一团,她揉揉眼眶,接着说下去,“我爸妈特别高兴,除了我超常发挥考得很好,还因为他们的重大发现。他们跟随联合科考队,在丛林深处找到了多块化石,其中包括三种从未出现在任何书籍资料里的古生物。”
“这么说,你从小是在叔叔婶婶身边长大的?”贺准切换话题,“我看得出来,你和你的婶婶很亲。”
米盈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压制着内心的伤痛。
“是的,我七岁那年,爸妈送我到叔叔家。从那以后,他们一年偶尔回来几次,有的时候两三年都不露面。”
“我一向敬佩全身心投入科学研究的学者。”贺准重新坐直身体,“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能平安归来。”
“借你吉言,”米盈诚挚地道谢,“我也相信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回家。”
贺准起身,踱下台阶,在米盈身旁落座。
他伸出左手,试探地问:“我能牵你的手吗?”
米盈大方地伸手过去:“你突然变得彬彬有礼,我不太适应。粗略一算,会所里,地铁里,马路边,你问都不问已经强行握了我的手三次。”
“我为我的‘猥琐’向你正式道歉。”贺准握紧米盈的手,两人掌心相对,传递着融融暖意,“该我说说我的父母了。”
“嗯,你说吧。”
“贺楮源是我生物学和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今年年初我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全泠海的人就当看了个大笑话。说起我的妈妈,你可能有所耳闻,她毕生致力于古建筑的修缮维护,也因此在一次考察中不幸因公殉职。”
“沈清和先生是你的妈妈?”
米盈跳了起来,忘记自己的手还被贺准攥住手心,差点把他从台阶上抻下去。
“当心!”贺准不顾自己安危,反倒用另一个手拢住了紧贴楼梯扶手的米盈,“虽说玲珑塔两年前修缮过,但这些台阶和扶手都是古董木头,就像刚才那扇窗户,禁不起碰撞。”
“谢谢你……”
米盈抬眸,与贺准四目相对。
他的脸完全呈现在月光之下。
眉峰高挑,一双眼睛闪耀着梦幻般的奇妙神采,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似乎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什么。
电流般的刺痛击中了米盈怦怦乱跳的心脏。
她垂下眼帘,躲开贺准的灼灼凝视:“我们坐到安全地带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