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昨晚是在楚长歌怀里睡着的,怎么会在这么陌生的地方醒来?楚长歌绝不会一声不吭留她一个人在这么陌生的地方,除非……猛地,慕容云舒被心中的猜测惊出一声冷汗来,随即又自我否定。不会的,他的武功那么高,不会出什么事的。更何况,若昨晚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可能没感觉。慕容云舒努力回忆,试图从空白的记忆中找出几丝线索来,却什么也记不起来,最后的记忆,就是感受到楚长歌替她盖上衣服,然后笑着睡去,一夜好眠。但就是这样的毫无印象,让她更加感到后怕。因为,她并不是一个睡眠很深的人,周围稍有风吹草动,她就会被惊醒。正常情况下,楚长歌将她放到床上,她一定会有感觉,就算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不会完全清醒,至少也会有一点没睡安稳的印象。可偏偏,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好似这一段时间的记忆,生生被别人抽空了一般。正当慕容云舒满腹狐疑与焦心之际,门被打开了,走进一个紫衣女子,看穿着打扮,像大户人家的丫鬟。紫衣女子一抬眼看到她坐在床边,吓得停下步子怔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慕容云舒青眉微拧,她原本还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紫衣女子又来了,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白衣女子,温婉的像水一样。“你醒了。”白衣女子笑着走过来。慕容云舒淡淡点头,一面打量她一面等她继续说。白衣女子很意外她能够如此淡定,惊诧地看了她一眼,随而换上如水般平静的表情,轻笑道:“你不问我是什么人吗?”慕容云舒道:“迟早要知道的事,何必问。”白衣女子又是一怔,然后说道:“我叫白夜风。”白夜风?夜风?听起来像男人的名字。忽然,慕容云舒面露讶异,惊道:“你……”是男人?后面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对方的眼神已经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慕容云舒着实被惊了一把。她以为楚长歌已经勾美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比楚长歌更美的男子,美得足以让天下女子自惭形秽。这已不是白夜风:兴风作浪无花谷,名无花,实则繁花似锦。一般山中都比外面清寒,无花谷中却风和日丽、四季如春,那一池的睡莲,好似永远也不会凋谢。“真是个好地方。”慕容云舒望着满园春色,轻声感叹。这时,楚长歌笑悠悠地从房内走出来,道:“这句话要是被江湖上的人听到了,只怕活的会被气死,死的会被气活。”“哦?”慕容云舒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楚长歌道:“白夜风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比我差。”“是恶名吧。”慕容云舒好笑地说。“夫人你太不客气了。”楚长歌一脸哀怨。慕容云舒道:“又没有旁人在。”言下之意,人前对你客气,人后……该怎样就怎样。随楚长歌一起走出来的白夜风面无表情地狠狠抽了几下嘴角。没有旁人在……她是不把他当‘旁人’,还是不把他当人?暖风拂过,白夜风忽然抬头望向远处高耸入云雾的山峦,轻淡的眉宇之间流转出几丝怅然,淡淡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真小气,才刚来就开始赶人了。”楚长歌的语气很不满,眼底却没有丝毫不满之色。白夜风苦笑,“你知道,无花谷不留人,留人留一生。”慕容云舒闻言心一惊,想不到这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男子,竟会说出如此苍凉的话,好似,在他过去并不长久的岁月里,已是一片沧海桑田。慕容云舒循着他的视线望向跌峦起伏的远山,满腹疑云。“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来的。”楚长歌的声音郑重有力、掷地有声,如宣誓般坚定。白夜风却只淡淡摇头,“想来,迟早会来。不想来,来了也会走。”慕容云舒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何人,但白夜风那苦涩的神情,她却能猜出八分原委。再看向楚长歌,慕容云舒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告别白夜风后,慕容云舒与楚长歌又踏上了西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