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位名唤指魔的男子,似乎对今日战毕的结局不甚满意啊——瞧他临走之际还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与他一同抗敌的召奴一眼,想必是为他不能出手立功且无法伤正道人士分毫而心生不满吧!不晓得非凡这会儿是要好言安抚,还是会乾脆命他孤身对正道进行奇袭?
笑着,伸手推开酒室紧闭的木门,门才开启,一阵浓烈的酒香立即迎面冲至。
「唉啊—是金步摇!」怎麽偏偏洒的是最珍贵的那醰呢!金步摇可是当年他自大汗归来时,大汗帝国的汗王赠他留念的珍贵美酿啊。
这金步摇之名虽取自女子饮酒後莲步摇摇、款款生姿的媚态,且此酒酒香味醇、甘滑顺口,总会让闻者忍不住想试上一杯。但此酒酒性却不似其名,反倒奇烈无比,饮者美酿下肚後多是落得个醉卧当场,很少有人可以“摇”离原地!
还记得当初,他也曾有过只喝了一小口却整整醉倒三日之久的亲身体验!醉得他醒後差点没发誓今生再也不沾此酒半滴。而且听说这酒性烈得就算是稍有酒量的人,也挨不了一杯美酒下肚,少说也要醉上整整一日夜。
急忙跨步入内,顾不得木架上原本排列整齐的陶瓶醰罐皆已东倒西歪,冲向眼前十排等身高的大木架,笔直的往最後一只酒架走去。在酒架中层拿起一小醰朱红的醰瓶,见瓶口的封泥因瓶身倾倒而碎裂,瓶内醇香烈酒也因此不受控制的泊泊流出,所幸抢救得快,并未漏出许多。
捧着醰瓶至门边放置的圆木桌处,将醰中美酒顺手倒入放在桌上的空茶壶内,打算等会儿再去找只空醰将酒重新放入封好。忽然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步履微乱且颠簸,却又令人感到有点熟悉。
是谁呢?挑了下细长雪眉不再猜测,直接步出屋外一探究竟。
「召奴!」
才出了门口,惊见来人竟是他的拜弟莫召奴。见他神情愰惚,脚步杂乱,略显苍白的脸上甚至染着血红。素还真急急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将仍捧在掌中的茶壶随手放置在一旁的大石桌上,连忙伸手去搀扶着莫召奴,觉得他彷佛随时会倒下一般。
「召奴,怎麽回事!是谁攻击你?」是指抓所伤!检视着召奴脸上血迹未乾的新伤,一道莫生的身影闪过心头。难不成是指魔,但……没道理啊,非凡不可能会派人去伤召奴啊?
「是指魔,他埋伏在心筑情巢外……非凡派来的……」
哑声应着素还真的疑问,身边顿有所依的感觉让他忽觉心头一酸,一股温热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和非凡之间真的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不,是他自己懦弱,是他迟迟不敢去与非凡见面,只一昧逃避的他有什麽资格要求非凡原谅!
被动的被带至石椅上安置坐下,忽然抓着素还真扶住他臂膀的手,抬头说道:
「三哥,我杀了指魔……」如此,非凡就必须来见他了。为了帮指魔报仇而来!
「你杀了指魔!这……」闻声,素还真登时雪眉一紧。唉—召奴和非凡这结越滚越大了!「先别说这个了,泪痕呢?怎麽没保护你一起过来?」忽然想起那总是无怨无悔,默默在背後守护召奴的人怎麽这会儿倒不见踪影了,召奴现在这模样,泪痕怎麽可能放他自己一个到琉璃仙境来!
「他不知道。」振作了下精神,回答道:「我没回心筑情巢去。」
「什麽!」眉又皱紧几分,在召奴身旁坐下观视着他一脸的郁郁寡欢。
「我不想让泪痕担心,所以就直接到三哥你这来,看能不能向你讨些伤药。」
说着,眼神与素还真对视着轻笑了下,是信任、也像在赖皮。他知道若他忽然带着伤回去,泪痕定会担心得不得了,而环儿八成也会将他念到臭头,倒不如到素还真这儿来求助,因为他晓得,三哥是絶不会弃他不顾的。
「你啊,有事就知道往我这躲,坏习惯!怪不得环儿成天向我告状了。」
摇了摇头,拿他没辄的叹笑着起身往身後左侧的药房走去,不一会儿便又捧着几瓶药瓶及乾净的布条出来,还来不及走回石桌旁,便被眼前景像给讶得定於原地。
他……他的金步摇被喝掉了!不对——召奴怎麽能喝了金步摇那种烈酒後还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不动?啊!又喝一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