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周三忽地想起昨天晚上被吓到的事,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香姐撇了撇嘴,不觉得这是什么稀罕事:“那孩子啊,甭提了,没见过这个古怪的小孩。他其实不是在村里出生的,但也不是跟你一样,别的村合并过来的。”
周三霎时来了兴趣,“哦?那他是怎么来的?”
“捡来的。”
香姐往大希那边看,大希正牵着长绳串的两端,在脖子上比划长度。
“有这种事?”周三很感兴趣地靠近了几分。
香姐见他凑这么近,不好意思地低了低下巴,“得了痴呆病,父母不要了,丢在镇政府门口,天天哇哇大哭,结果去镇上卖菜的青莲婆婆觉着可怜,把他捡回来,捡回来的时候才四岁吧,个头小小的。”
香姐放下筷子,用手比划了一下桌沿,“虽然现在也没长高多少,毕竟身体发育也不行,智力也不行,能活着就不错了,然后就每天坐在那里流口水、大笑。以前是每天白天黑夜地坐着,病毒来了后,他就很少出来了。政府恢复电力后,有电的那一个小时,他就会坐在门口,雷打不动。”
“他家里什么样?你们进去过吗?”
香姐嫌弃地摇了摇头,倒是大希举手喊道:“我去过!我找他玩过!”
周三的身体转向了大希,大希仰着头,露出脖子上的彩色项链,学着大人说话的语气和手势:“他家里臭气熏天,我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没错!青莲婆婆是养了两只鸡,但那根本不是鸡屎的味道,我经常去龙龙哥那里,我知道猪屎狗屎鸡屎是什么味道。”
绕口令一般。
周三和香姐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问:“还有呢?”
“还有,他们家有两间房,都没床的。”
“没床?那睡哪?”又是异口同声,香姐的脸颊一烫,烫出了两朵红晕,周三的心思都在大希身上,没想太多其他的。
大希努了努嘴,带着鄙夷的口气说:“谁知道,反正房里乱七八糟的,我跑进去,立刻跑出来了。他还对我乐呢,没一点羞耻心。”
周三被大希的彩色珠串晃花了眼,喃喃道:“青莲婆婆没有家人吗?”
这回轮到香花开口了,“哪来的哦?一辈子没结婚,还是老闺女。从我嫁到这边,她就一直一个人,直到捡到那傻孩子。”
“那孩子有名字吗?”
“只知道他的小名,叫大山。”
这天起,每晚七点,周三都会故意在路灯下散步,经过花圃时,大山必定坐在灯下,一熄灯,他又不见了。
白天,大山偶尔出现,坐在门口晃着摇椅,还是很喜欢笑,周三几次想捂住他的嘴,却下不去手。
一晃到了八月,花漾村发生了一件很巧合的事,就是8号这一天死了两个老人,八十多岁,扛过了末日病毒,却没扛过普通感冒。
现在的医疗水平不行,医生太少,就镇上一家医院,等排队排到他们,人就没了,这样就医艰难的情况比比皆是。
抱怨?投诉?根本没用,总不能让镇上唯一的两个医生累死吧,只能祈祷自己千万别生病。
幸运的是,冷海镇气候很好,一年四季如春,生病的毕竟在少数。
也有人感叹,曾经的边陲旅游胜地“小荷兰”,现在冷冷清清,著名景点政府大楼更是门可罗雀。
作为冷海镇的标志性建筑,镇政府办公楼当年是花了大价钱设计和建造的。高耸的双子星大楼,以铃兰花色作为大楼底色,加上白色窗框,不像政府机关,倒像是一间民宿酒店。
如今,这座宏伟的建筑里就六个行政人员,镇长、副镇长和四个公务人员。
镇长边瑞刚上任一年多,还很年轻,才三十几岁,去年隔壁市过来的,灾难发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