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安顿好没几日时间,终于忙完了舞弊案子的官府果真就传了消息。
三日过后便要宴请诸考官并新科举人。
范愚既然先前这般说了,自然也就没同剩下几人一道出发,提前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场。
只是进门时候教不知情的人给拦了拦,道是:“莫要唬我,看你小小年纪,哪里会是解元?”
范愚哭笑不得地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打扮,明显的动作终于教对方察觉了他身上的秀才长衫,语气才转地亲和些许。
“青布长衫,头戴方巾,秀才公莫不是想进去开开眼?咱可不能随便放人,到时要挨训的。”
汉子一副憨厚老实模样,坚持不信范愚会是解元,话里像极了是在哄小孩。
还是后边传来的声音帮着解了围:“没唬你,这位小郎君确实是解元。”
正是同样早到了的主考,也即柳无。
现场考校时候范愚的表现给他留的印象颇深,这会儿单从侧面就认出来了人,直接把他带着进了场。
两人差不多并肩往里走,柳无隐隐在前一些。
没立即开口交谈,而是引着不熟路的范愚朝着个园子走,脚步到了处凉亭才停下来。
“坐。”
柳无动作间端着些架子,却不讨人厌,反而正好同身上气度相契合,瞧上去就是个清贵的翰林该有的样子。
和先生称他逆徒,醉心仕途的描述差别有些大。
上回考校时候范愚虽有打量,大半注意力还是放在题上的,距离也比此时要远,看得其实不算清楚。
于是又有机会之后,柳无就再次察觉到了在身上游移的视线。
有过的疑惑便又一次被勾了起来。
但这回不必他问出口,面前的少年没有顺着话坐下,收回视线之后就冲着他拱了拱手行礼,开口就是一句“师兄”。
柳无:“??”
竟然还真是多出来了个书信当中一笔不提的师弟。
按理该确认一番身份,但他的惊讶劲儿都还没过,就被劈头盖脸砸了一长串问题。
“先生特意嘱托,瞧见师兄之后便一字不落地转述问题,师兄可以开始作答了。”
范愚问话的时候,始终保持着方才行礼的姿势,示意了柳无作答之后,才直起身来。
却也没坐下,而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对着他道:“忘了,师兄这回答完之后,可别忘了将回答写到信中,寄予先生。”
其实照着范愚的性格,不至于对着刚见面的人这般行事。
但坚信自家老小孩先生教出来的逆徒性格不会偏差太远,再加上考校时候明显比对陆展宣时加大过难度的问题,他现下只想看看清隽师兄的惊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