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因私吞贡品而生,那便从南赵各大小驿站入手。
徐遗先是查了当时在淮庄搜出来的贡品来历,这批贡品是永泰八年北真进贡给南赵的,按照国书上的记录总共一百一十五件贡品,悉数进了大内,再由官家赏了几件出去,数目对得上。
那淮庄的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臣想问永泰八年北真进贡时是由谁人接待,国书又经过谁手?”
赵瞻回忆:“由礼部与枢密院共同迎接,国书自然是由礼部经手。”
“臣能否看看那份国书?”
赵瞻点头,眼神示意陈内官,没过多久,陈内官便取了国书来。
徐遗展开国书,细细从头读到尾,赵瞻虽不明他的意图,却也猜得几分:“可是贡品有问题?”
徐遗正色:“臣怀疑,国书上记录的贡品数目与实际不符。”
“听勉知说起过你们在别处查到了这批贡品,那依你所见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北真进贡走的是官道,这几个官驿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查抄的贡品在栎阳地界出现,臣猜测他们或许在顺定驿与乐州驿之间就将贡品转移了,这两驿之间恰好有条通远河,其水流入兖州的绕云湖。”
赵瞻颔首认同:“当初沈来棠的案子中提到最多的两个官驿就是顺定与乐州,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徐遗接话:“不仅没查出来,结案卷宗里还将它们抹去了。”
赵瞻:“如今能为沈来棠翻案的有利证据大多皆已被销毁,支持他的人也被贬至各地,仅凭张熙岱的诗稿说明不了什么。”
徐遗直视起赵瞻,有些欲言又止:“至少我们知道从何处下手,只是……”
赵瞻意会,面上一副云淡风轻:“你不用顾及我,尽管放手去查,东宫会是你的助力。”
徐遗敛眸,向赵瞻行礼,据实道出自己担忧之处:“太子殿下,恕臣直言,您一番精心谋划让勉知进入朝堂,再把老师请回来,就知会有这么一天。他既知朝廷浊水难清,这次又何必瞒着他,以他性子,回过神来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赵瞻听后喟然而叹,眼中难掩愁绪:“他会明白的。”又满意地看着徐遗,“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徐遗踏出东宫的时候天渐晚,迎头撞上了一路蹦跶而来的赵眄。
“盈之?你怎么在这?”赵眄停下轻快的脚步,手中捧举一方小木盒,疑惑徐遗为何会在东宫。
后者笑笑:“太子殿下邀我赏字画。”
赵眄心想:赏字画?那怎么不喊我呢?
徐遗瞧了眼天色,面色忽生急切,便与赵眄道别:“阿程等着我吃饭呢,走了。”
赵眄见他急忙的背影,脚下就差生风了,便满脸无奈,嘴里“啧啧啧”地跨进了东宫的主殿。
“大哥!我来请安了!”
赵瞻迎着赵眄肆无忌惮的嗓门走出来,也只有在东宫赵眄才敢这么放纵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