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做什么?”俞书礼见他手指一直紧紧揪着他那件外袍,叹了口气,依旧取过来给他披好:“就算要对陛下使苦肉计,也不要如此轻视自己的身体。我这衣服哪有你的身体重要?”
魏延喉结滚了滚,突然抬手拉住了俞书礼的手腕,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俞书礼看了眼角落的陈黎,走到另一边,凑近魏延一些。
他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他挠了挠头:“主要是我太笨了,明知道是圈套还上钩,我怕你知道了嘲笑我。”
“不会嘲笑你。”魏延问:“能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俞书礼蹲下来,坐在他旁边,声音低低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都活下来了。”
魏延掀了掀眼皮,闷声看他。
俞书礼最怕的就是魏延这样无辜又失落的视线。他举起手:“好好好……我说就是了。”
夜色渐渐深了,寒气有些逼人,那头的陈黎已经松弛感十足地兀自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声,两人的低声细语均被掩盖在这哼哧声中。
俞书礼帮魏延把衣服兜好,这才缓缓道:“那断崖岭中瘴气弥漫,我一时不查,中了幻觉。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悬崖外。虽然还是无可避免坠落了下去,但幸好我反应快,及时去扒住了山藤。然而那日恰好下雨,山藤太滑了,我只能顺势下落,寻找时机。再后来,二皇子的车马路过,车驾中恰有军医,救了我一命。”
魏延闭了眼,似乎能想象到那日他惊心动魄的危急时刻。
可那个时候他自己在干嘛呢?
他在自怨自艾地借酒消愁,在后悔过早地暗示了自己的心声。
在……责怪俞书礼不能理解他的心意。
在……怨恨俞书礼的逃跑。
魏延自嘲的一笑。
他哪里称得上俞书礼称呼他一声“哥哥”?
他罪恶的心思昭然若揭,如果不是俞书礼当天没有再出现,他甚至当天就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要他放弃荣华生活,要拉他下与世不容的地狱。
没有挑明关系,都能因为他人嫉妒而将俞书礼害成那样的处境。
一旦两人当时确实心照不宣,就此确定身份呢?
俞书礼会遭遇什么,魏延想都不敢想。
他曾在压根还没有能保护俞书礼的时候,就妄想将他占为己有了。
见魏延脸色一阵白过一阵,俞书礼以为是他不舒服,这才贴近了身子看他:“是地上太凉了?我让陈黎递过来些稻草?给你垫在身下,也能睡好些。”
魏延看了眼隔壁倚靠在稻草堆里睡得四仰八叉的陈黎,摇头拒绝了。他抬眸问俞书礼:“你不气我了吗?”
俞书礼愣了愣,白他一眼,嘟囔道:“我气你什么?你刚刚差点把江宁弄死了。”他都这样表忠心了,他俞书礼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魏延心头又酸又痒。
俞书礼一直都是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