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胆子真的不大,可是也没你以为的那么胆小。」
「是吗?我看你真的很胆小啊。你说的这种体验任谁都曾遇过,但只有小时候才会吓得惊慌失措、疑神疑鬼的。你也老大不小了,竟然还会害怕这种事,这不算胆小算什么咧?平野兄,如果说你是个妙龄女郎,我还会帮你担心说不定当时真有歹徒、色狼;但是像你这种三十来岁的粗壮男子冲澡,我看兴趣再怎么特殊,也没有人想偷窥吧?」
川岛努了努尖下巴,将手中的酒杯斟满,一口气饮尽。
「啊,说不定是刚才那个房东女儿偷窥的唷,我看那女孩对你挺有意思的。」
「说什么傻话。」
妙子不可能偷窥平野洗澡。
妙子是住在斜对面的房东家的女儿。
她好像是西服还是和服的裁缝师,平野并不是很清楚,据说今年十九岁了。
平野在此赁屋已有一年多,这段期间妙子的确经常有意无意地对他多方照顾。但是平野认为这是她天性爱照顾人,对独居的鳏夫疏于整顿、简直快长出蛆来的脏乱生活看不下去而已。
年方十九的年轻女孩对自己顶多是同情,不可能抱有好感。但川岛打趣地说,「人各有所好,说不定她就爱你这味啊。」
「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人有这种特殊癖好?」
「我是说过,但我要收回前言。我说平野兄呀,你实在太迟钝了。你想想,平时会想去照顾房客的只有爱管闲事的老太婆吧?一个年轻姑娘若没有好感,怎么可能这么服务到家?」
或许此言不虚。
但是,对平野而言其实都无所谓。管她爱上了自己还是一时想不开,平野老早就厌倦这类男女情爱之事。比起妙子,现在更重要的是……
‐‐视线的问题。
平野一说出口,川岛立刻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种鸡毛蒜皮小事才真的是一点也不重要,就算真的被看到又不会死,根本不痛不痒吧?」
「一点也不好。比方说我们遇到风吹雨打时有所感觉,至少原因很明确,所以无妨;可是明明不合理却对感觉有视线,教人怪不舒服的,难以忍受。」
「所以说你真的很胆小哪。」
川岛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又说了一逅。
「我们不是常形容人『眼神锐利』吗?说不定眼珠子跟探照灯一样会放出光线哪。只不过前提是真的有人偷窥你。」
「真有这种蠢事?」
「可是野兽的眼睛不是会发光吗?」
「那是因为光线反射,不是眼睛会发光啊。就算眼睛真的会发光好了,被光射中也没感觉吧?」
「可是以前不是有天下无双的武士光靠眼神就能射落飞鸟吗?」
「那是说书吧?」
「我倒是觉得聚精会神地凝视的话,说不定真能射下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