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箩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心领神会地躲进了旁边的树丛。
捏着油纸伞的手指轻转,伞面跟着转动,甩落了上面的积雪。沈兮唇角微勾,“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身后响起低低的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受人之托,还请施主见谅。”
小和尚穿着单薄的僧衣,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敛眉向她行佛礼。
沈兮笑了,雪花纷飞之间,她的笑容仿佛冰雪中盛开的寒梅,美丽却孤独。
“小师傅是铁了心不让我走?”
“阿弥陀佛。”
油纸伞转了一圈,瞬间合了起来,沈兮以伞为剑攻向了小和尚。
和尚沉寂的眉眼没有丝毫波澜,脚步轻移,手间运力,简单地挡下了她的攻势。沈兮没有犹豫,将怀姑娘教过的剑招运用了出来。
小和尚一开始游刃有余,渐渐蹙紧了眉头,他趁隙握住沈兮的油纸伞,“施主师承何处?”
沈兮反手将油纸伞抽了出来,但笑不语,不欲做过多纠缠,招招攻他的弱处。
眼看沈兮渐渐占据上风,伞尖直指小和尚的咽喉,“我可能下山了?”
小和尚低敛的眉目突然皱紧,低呼了一声,“小心。”
他话音未落,沈兮只觉得手腕一阵尖锐的痛楚,伤口处立刻变得麻木。她回头便看见齐睿握着她的手,双眼含笑地望着她。
薄唇轻启,“累吗,累就睡会。”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她的头脑越发昏沉,她知道一定是齐睿给她用了什么药,只是她太累了,眼皮耷拉下来,世界渐渐陷入宁静,手中的油纸伞掉落在地上,滚落到了旁边的树丛里。
沈兮昏迷前依稀看见了那抹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银甲,策马而来。眼眶止不住有些湿润,阿昱……
瘦弱的娇躯拥进怀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将她整个抱了起来,低头向小和尚道:“多谢师傅了,本宫回宫之后会向表妹言明,往后师傅与姜家恩怨便一笔勾销。”
小和尚犹豫了几番,却只是道:“多谢殿下了。”
齐睿带着沈兮下了山,甫一到山下立刻就有亲卫前来迎接,他淡淡吩咐了几句,便带着沈兮进了马车。
沈兮沉沉睡去,似乎受梦魇所扰,眉头紧蹙。
齐睿看的有些失神,她雪白的面庞在炭火下带上了黄色的光晕,温暖安逸,那份宁静就像温泉水般熨帖着他的心,暖暖涨涨的感觉。他突然笑了笑,“我大概是被你下了蛊了。”
待人都散了之后,阿箩才从树丛里跑了出来,一路顺着沈兮的气息追去。
皑皑大雪覆盖着整个道路,沈兮的气味也被冲淡不少。它急的四处嗅闻寻找,磕磕绊绊地一直找到了回京的一条小道上。
小道分了两条岔路,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沈兮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去,它在路口犹豫许久,直到云戟从左边的小道回来。
阿箩立刻窜上了云戟的肩头,吱吱叫唤了半晌。云戟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却在见到它的瞬间知道,沈兮定然出事了。
当下立刻带着阿箩回了京,心中自责、懊恼,恼恨自己未能替齐昱照顾好她。
云戟策马回京,急赶着回了昭王府,未等通传便入了书房,将事情禀给了齐昱。
齐昱难得的失态,深沉的眸子里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怒火,将手中奏折劈头盖脸仍在了云戟身上,“你做什么去了?!不是叫你把人看好,怎会出这样的乱子!”
“卫姑娘中了迷药,属下先带了卫姑娘下了山。”云戟岿然不动,任他责骂。
齐昱也是被气急了,怒道:“她又去捣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