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让孙志浩背后的冷汗刷刷往下淌。
方永辉停好车,路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志浩吓了一跳,膝盖一弯,身体矮了半截。
“犯什么傻?”方永辉皱眉道:“你站在这里吹风啊?还不进去?”
“哦,好,好。”孙志浩迫使自己镇静下来,跟着方永辉并排走进小区。
冯剑秋带队先来,已经吩咐民警在马康别墅里取证。
罗锐等人进去的时候,一楼只有饭厅开着灯,易春林和市局的法医趴在客厅的地板上,手持勘察灯,一寸一寸地搜索血迹情况。
冯剑秋站在一边,掀起衣服下摆,两手叉腰,有些垂头丧气地道:“罗处,我们调取了别墅区的监控,监控视频一个月自动覆盖,也就是说,10月26号晚上,曹欢蕾有没有进入别墅区,咱们现在无法证实,这不说,许奉和苏荷当天晚上是否在场,许奉是否进行了抛尸,也无没法查明。”
监控视频是最直接、最直观的证据,只要曹欢蕾有进入小区的视频影像,而没出去的视频影像,凭借她和马康的关系,以及许奉的证词,虽不能坐实马康杀人的事实,但也符合送检的标准。
凶杀案和一般案件大不同,检方要求证据链完整,即使不完整,也要强相关,相比性qing案、强女干案来说,只要有被侵害人的证词,以及嫌疑人的口供,认罪认罚就能定案。
冯剑秋看向满屋子的技术警员,继续道:“物业保安,我们都仔细询问过了,案发是在两个月前,他们都不记得有曹欢蕾进入小区的记录。所以,咱们现在只能祈求在案发现场找到杀人物证。”
如果能在马康所居住的别墅里,发现曹欢蕾的血迹、DNA,哪怕是一根头发,也能把被害人、侵害人和现场给联系起来。
罗锐一看现场的环境,便道:“两个月了,马康应该不会傻的还会保留现场。”
冯剑秋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谁说不是呢,根据许奉的证词,杀人的地点和分尸的地方都在一楼客厅,但您瞧,茶几和沙发都换了,地毯也是新的,而且马康这栋别墅,每天都有专业的人员来打扫卫生。”
此时,技术人员手持好几盏勘察灯,在地板的缝隙、楼道边等犄角旮旯勘察,但依旧一无所获。
冯剑秋道:“如果能找到曹欢蕾的人头那就最好,直接就能把马康这小子的罪名给坐死!”
“那要看是在哪里找到的,如果是其他地方,咱们依旧拿不下马康,无法以杀人罪起诉他。”罗锐回答说,而后又问:“庞芝所住的别墅在哪里?”
“就在后面,您跟我来。”冯剑秋往外走,罗锐等人跟在他的身后。
“庞芝是独居?还是和她家里人一起住?”
“独居,他哥庞柯的一家人都住在市区,据说家里有孩子,买的学区房,孩子上学比较方便。”
一行人走过复杂的林荫小道,转过一处篮球场、网球场,冯剑秋指向一处热带风情的游泳池道:“就在游泳池边上,那栋独栋别墅。”
从游泳池绕过,罗锐看见别墅门前站着一个穿着褐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在他身边还站着好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应该是冯剑秋派人来看守的。
中年男人小跑过来,直接略过罗锐,向冯剑秋点头哈腰:“冯支队吧?我是庞柯董事长的秘书,我姓张,您叫我小张就行,庞董事叫我来接待你们。”
罗锐眨了眨眼:“哦?庞董事自己没来?”
张秘书眯着眼,脸上自然而然的生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可能在他眼里,现场只有冯剑秋的职务能让他高看一眼,别的什么警察,算不上什么。
“冯支,请跟来。”
他没搭理罗锐,主要原因是罗锐除了个子高之外,平平无奇,熬了两夜,他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淡淡的酸臭味,而且穿的也很普通,一双球鞋也是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在刑警支队当牛马的。
冯剑秋却不一样,锃亮的皮鞋,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行政夹克,高昂着头,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大领导的派头。
外人不知道罗锐身份,自然可以怠慢,但冯剑秋却不敢,要是罗锐撂挑子,累的是自己,他当即便介绍道:“张秘书,是吧?这个案子是咱们省厅来的同志负责,这位就是咱们海东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支队长,罗锐、罗处。”
张秘书眼神一愣,鼓了一下嘴,身体一转,脸色转换极快,立马热情地握着罗锐的手:“罗处,您好,您好,我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显然,这人是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的人,他没觉得一丝尴尬,似乎忘记了之前把罗锐当做普通刑警的事情。
罗锐也不和他计较,而是问道:“庞芝是庞董事长的亲妹妹?”
“是。”
“他为什么没来?自己亲妹妹死了,他都不来看一眼?”
张秘书叹息道:“诶,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庞董事和庞小姐虽然是亲兄妹,但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庞小姐的性格不太好,庞董事很是头疼这个妹妹。”
罗锐点点头:“开门。”
“好。”
张秘书提着公文包小跑到别墅门前,在门边密码锁上输入一串数字,双扇大门应声弹开。
他握着门把手,把门推开,而后打开别墅一楼的灯。
罗锐等人一边进去,一边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