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雅是个儒医,早年是随军的医师,身上挂着正五品的职位‐‐太医院院判,还有正四品保安大夫的散阶,后来腿脚受了伤,又得罪了权贵,便上书乞骸骨,世祖念他腿脚不便,准他日后留在太医院,不必再随军,却按下了乞骸骨的折子。
他勉强在太医院留了两年,又递了折子上去,没想到却惹恼了世祖,当时恰逢孟桓跟着伯颜在世祖跟前述职,孟桓便随口帮了裴雅几句,孟桓会说话,几句话哄得世祖大笑,当即批了那乞骸骨的折子,把裴雅放回家了。
从那以后,裴雅便念着孟桓的恩情,时常来孟桓府里出诊,前几个月孟桓东征日本时受的伤便是他治好的。
裴雅来府里,最常治的是孟桓本人,偶尔也治过孟桓的宠妾,却是第一次治其他的人,还是个汉人,生面孔,裴雅见了,心头难免有些惊异。但他不是个多话的,也不多问,当即提着药箱上前看了。
&ldo;裴大夫,怎么样?&rdo;孟桓问。
裴雅仔仔细细翻看了宋芷的眼珠,把过脉,随后皱了眉。
孟桓道:&ldo;能不能治?&rdo;
裴雅打量了一下孟桓的脸色,只觉得萨兰病了孟桓也没这么着急,心道若是不能治,这小祖宗怕是要跟他急,当下一口答应:&ldo;能,孟校尉放心吧。&rdo;
孟桓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从七品修武校尉,但他父亲是军中大员,母亲是唆都将军的妹妹,因此就算以裴雅以前的职位,也不敢怠慢了他,何况现在裴雅无官无爵了。
裴雅检查后,给宋芷开了个方子,拣名贵的药材写,写完给齐诺,孟桓却先一步拿去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便打发齐诺去买。
裴雅又说:&ldo;这位……&rdo;
孟桓:&ldo;宋子兰,宋先生。&rdo;
&ldo;宋先生,&rdo;裴雅接上话,&ldo;这两日受了凉,染了风寒,今后可不能再盖这么薄的被子。&rdo;裴雅指了指宋芷身上盖的薄棉被。
孟桓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当即命阿齐拉去给宋芷拿厚的。
裴雅说:&ldo;草民开的方子需熬成汤药,一日三次,不可怠慢。&rdo;
&ldo;不过我看宋先生烧得厉害,再不降下去,怕是要烧坏脑子,所以用针灸先给他降降温。&rdo;
裴雅说完,当即从药箱里取出几枚银针,在宋芷大椎穴、合谷、曲池等穴轻轻刺入。
裴雅行医多年,手法极稳,孟桓对他很放心。见他刺完穴位,孟桓道了句:&ldo;如何?&rdo;
裴雅一拱手:&ldo;稍待半个时辰,烧就会慢慢退下去,吃了药将养几日,不出半个月,先生定然恢复如初。&rdo;
&ldo;半个月?&rdo;孟桓显然对这个时间有点不满意。
裴雅摸了摸胡子,道:&ldo;这得看先生的体质,和这几日能否好好休养了。&rdo;
孟桓也抬手向裴雅一拱:&ldo;有劳裴大夫。&rdo;
&ldo;我送您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