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关上箱盖之前,他记得自己分明还确认过一遍。
“找什么呢?”谢时观懒洋洋的声音忽然自他身后响起,“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猝不及防地听见殿下的声音,沈却几乎惊出了一身的汗,他转过身,尽量保持镇定:“睡不下了,换身衣服去买碗馄饨。”
谢时观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是吗?”
“怎么忽然又想起那馄饨来了?”
沈却垂着眼:“方才梦见了。”
好在殿下似乎并没有起疑,只是催着他道:“就这几件破衣裳,也要选上半天么?不如本王替你选罢?”
沈却哪敢让他动这衣箱,因此便随手往那最上层拽了一把,打算随意取一套衣裳走,可谁料手上只是轻轻往里这么一抄,便碰到了压在底下的几封密信。
来不及思忖这信为什么会被压在这官袍底下,沈却眼疾手快地将那些信件一道抄在了手上,隐到了那套官袍里去。
“穿这官袍做什么,开春时给你定的那几套春装,怎么也不见你拿出来穿?”
沈却顽固地辩:“暗色耐脏。”
答完他便背过了身去更衣,为了不叫殿下觉察,他眼疾手快地将那些信揣进了里衣中去,而后便是中衣、外裳、革带。
大概是心里过于紧张了,沈却接连试了两回,也没能将那革带穿过**尾,谢时观于是上前一步,用手背抵开他指尖,温声道:“我帮你,今日怎么笨手笨脚的?”
等帮他把革带穿过**尾,谢时观又一晃来到那哑巴身前,很耐心地替他调着带銙的位置。
沈却不自觉地屏着呼吸,生怕殿下摸到他襟下异物,好在谢时观的指尖只是扯过带銙,并没有去碰他其他地方。
“不然阿却等一等我,本王换身衣裳与你同去?”
沈却连忙抬手:“殿下正在禁足中,若是叫有心人看见了……”
“看见了又能怎样?斩本王的颈首么?”谢时观笑着反问。
这哑巴忙捂住他嘴,唇语道:“不许说。”
殿下扯下他手,又稍一垂首,便又用两只手托起了他的脸来:“真不和本王一道睡了?”
沈却启唇:“很快的。”
谢时观盯着他那双躲闪着的眼,轻抿的唇,微微俯身,啄吻着这哑巴的鼻尖,他越是吻,沈却的目光便愈发慌乱。
笨死了,连撒谎都撒不好,还自以为聪明地觉得他什么也没发现吗?
灼烫的吻一路往下,而后不轻不重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眼微眯着,笑微微的模样:“早去早回。”
*
卯正二刻,含元殿。
一名身着轻甲插黄旗的斥候飞跑入内,殿中朝臣闻声纷纷退避,那斥候于是便畅通无阻地摔跪在了明堂之下。
“报——”他高声禀奏着,“边关告急!请圣人过目!”
自谢意之独自从政以来,他也并不觉得这皇帝有多不好当,奏章他看乏了,便丢给那些内宦们代劳,上朝宣奏时他高兴就点头,不高兴便摇头,也没人敢忤逆他。
头一回这般大权在握,谢意之不免有些飘飘然,没有满常山和谢翎,他不照样也能将这个皇帝当的妥妥帖帖的吗?
边关告急?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已经下令同北蛮单于和谈了么?南边的叛乱他也及时派兵遣将地去镇压了,眼下传入京的,不该是喜报吗?
见上首的皇帝迟迟不肯来接,那位斥候于是跪曲着往前挪了几步,而后再度重复道:“八百里加急边关文书,但请陛下过目!”
含元殿内一片寂静,几乎无人敢出声。
在这众目睽睽的审视之下,谢意之缓缓伸出手来,指尖轻颤着,接过了那斥候递上来的那封文书,这会儿他没心思再用短剑细细去拆了,谢意之直接用蛮力扯开了那蜡封之处。
他原还揣着几分侥幸,可直到他展书一看,脚上登时一软,连带着那封文书都坠到了地上去。
这是一封血书,上言北蛮狼骑破境,而边关将士寡不敌众,敌军长驱直入,不日即将抵京……
他已把大部分兵力调遣至南边,去抵御南蛮攻袭,如今京都里只剩十六卫禁军,他还来不及将其中谢时观的人换血洗牌,十六卫未必都能听他调遣!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天天宅在家看沙雕视频但还是阳了,现在全身像被大象踩过一样,努力把这章写完了,明天要是更严重了可能会请假,还好的话就继续保持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