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后说得片片断断的,就像不完整的拼图一样。
因为隔壁邻居看到有人在大雨和泥水中呜呜咽咽地抽搐而觉得奇怪,这才发现了她。
她对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任何记忆。
班主任替她打点许多事,通过住在关东的朋友,帮她转到这里的高中附属学校就读。她勉强毕了业,从事现在这份工作。
她说的仅止于此,但是还有一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官司最终如何呢,结果最后是否以互相开玩笑撤销上诉收场呢?
或许是老师的居中协商,最后拿到了一小笔和解赔偿金,她举目无亲,经济也成了问题。然而,最重要的是,友贵子的精神状况已经无法承受那种谈话,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大概会崩溃。
我一面看着别开视线、断断续续诉说的友贵子,心里觉得这起事件就像噩梦那么不真实。
当然,友贵子所遭遇的不幸应该是真的,但是兵头三季这个女孩子是否从头到尾都在一旁观看呢?她说三季是先回家了一趟,半夜再跑出来的。
这种女孩子会特地回家一趟吗?友贵子也说她自己会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她会不会是将发生那么残酷的事全怪罪到三季这个人身上呢?
特别是狗那件事,比如,它只是自然死亡,或是逃走了,我一直这么觉得。
在平和的日本充满了各种&ldo;知识&rdo;,人格分裂的问题也是其中之
一。若从人格分裂这么极端的角度来说,或许最后甚至可以说根本
没有三季这个人,而是友贵子为了将困难的处境合理化,在心中塑造出一个憎恨的对象罢了。
但是,我觉得探究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友贵子的主观是这么认为的。
重点在于‐‐友贵子说出了是什么压垮了她。
她第一次说出以往不可能吐露的事‐‐这不过是因为她有了能够吐露的对象罢了。
然而,那当然不是说出来就会觉得轻松这么单纯的事。
我真正感受到这一点,是在听完友贵子说这段往事的几天之后。
半夜里电话出乎意料地响起。友贵子在这方面很有礼貌,她从不在我可能睡觉的时间打电话来。她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般地说:&ldo;对不起,能请你过来一趟吗?&rdo;
光是她以这种礼貌的说话方式,就足以令我大吃一惊。我急忙赶过去,从门缝里出现了一张明显失去光泽的脸,这不仅仅因为时间晚的缘故。
友贵子让我进屋,屋里弥漫着像在煎药的独特气味。
……毒芹素、毒芹碱…
桌上放着友贵子疲惫时喝的营养饮料的瓶子。她对自己的健康好像没什么自信,经常笑着说:&ldo;我真像那些工作狂或者中年人啊。&rdo;
但是,那时候瓶子里装满的是别的东西。
我心想着那种可能性,逼问友贵子,她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