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可怕的从来不是谣言,是事实。
原来那些人说的才是实话。
许喃说的是假话。
判决下来。
赔款的数额大得惊人。
他们卖了房子,许忌不再上学。
他和母亲去了北城。
做了一家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成了几百个未成年的练习生中,叫不出名字,看不见未来的某某某。
苦夏。
蝉嘶叫,阳光毒辣。
北城的夏天,又热又干。
公司给练习生住八人一间的宿舍,背阳光,多虫鼠。
一天的练习超过十四小时,一个月放半天假,至少包吃住。
公司旁的一家小面馆。
徬晚时分,晚风有躁意。
许喃和他对坐,一方木桌,两碗素面,一月一次的相逢,他瘦了很多,面色苍白,好像忘记了说话的滋味,只顾埋头吃面。
面馆有一台小电视,从天花板上悬下来,正播放着北城电视台的一档采访类节目。
面馆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立式电风扇,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身上都湿漉漉地出了汗。
电视机里,穿着白衬衫的记者来到了北城大学,举着话筒和迎面而来的第一个女学生搭上了话。
记者:“你好你好,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我们是北城电视台的,想做一小段采访可以吗?”
“可以可以…”她声音柔软,语气很礼貌。
记者:“请问是哪个专业的?”
“我是新闻的。”
记者:“家是北城的吗?”
“我是江城人。”
记者:“请问高考分数是…方便问吗?”
旁边一个女生接话:“她是江城的文科状元…超级厉害的…”
记者笑了下,不愧是北城大,随意就遇上省状元。
“我们这里是直播,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父母说的,或者是男朋友…好朋友…”
她顿了下,嫣然一笑,洁软似一朵茉莉花。
“有耶…不知道他会不会看电视…”
“我就是想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走…走了也不给我打电话…但是…但是…”
“还是祝他…前程似锦…身体健康…我没什么说的了…”
她在镜头前有些拘谨尴尬,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这样,肩膀微缩,两手背在身后,认真又不太认真。
许喃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