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晔大声笑道:“好,我是谁。”
不过是收的徒弟中的千分之一吧,可他偏要成为那一分例外。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等到谢随晔走远,脚步声缓缓淡去,寂宁终于捂住胸口,将那口淤积在喉头已久的鲜血吐了出来。
·
翌日,谢随晔便被罚在冰瀑下蹲了一日的马步。
等寂宁说免罚的时候,已是戌时了。
谢随晔在黑暗中,拖着被水冲了一天湿透的身躯,一瘸一拐地抹黑走回与央间,点灯一看镜中才知晓,自己全身上下被冰块砸出了不少伤口,连额头都没有幸免于难。不过之前的血都被冰水冲掉了,现在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又开始往外流血。
当时冰砸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一点痛意,但是他整个人都被水冲懵了,从大腿根到脚底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再加上那句致命之语:
“你以为,你是谁?”
所以,谢随晔死死地咬紧牙关,在冰瀑下一动不动,一直撑到方才。
“嘶……好痛啊……”谢随晔当下才感觉到了什么是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
正打算坐上冰床,自己给自己疗伤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顿时警戒之心升起。
“是我,甘佴。”少年故作老成的声音响起,谢随晔放下戒备,扶着墙壁去开门。
门开后,甘佴未发一言,便直接递给他一个木制的盒子。
“神君。”谢随晔礼仪性地唤了他一声。
甘佴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打开盒子,指给谢随晔:“里面是天界的一些药膏,上神吩咐我给你的。”
“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这么顶撞他的人啊……”
接着又开始了絮叨:“上神本来重伤未愈,你还敢顶撞他?害他气血攻心,伤又加重了!我看你这罚得也太轻了!”骂骂咧咧之间,谢随晔突然抬起头来,对甘佴诚挚一笑:“谢谢。”
甘佴似乎没料想到他会这么诚心地道谢,轻咳一声,道:“总之,吃一堑,长一智,长点心吧。”
“其实……上神对你,已经十分仁至义尽了。”
甘佴离去之后,谢随晔草草地给自己全身胡涂乱抹上药膏,慢悠悠地爬上寒冰床。
光线明明灭灭之间,他凝视着前方摇曳的烛火,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