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夫原本是不准备来的,他大忙人一个,怎么可能会空出时间专门见一个小小的美国商人。再说了,他也不是主管外经贸或者财政的那一号,插手了未必有好处。出事了,还得背锅,更难做人。
直到听到了五千万美元!
得了,既是斯大林本人的要求,也是这笔钱足够巨大,基洛夫还是奉命赶来了斯大林格勒,寻求同威尔基秘密会面。
当然啦,斯大林也向他允诺了一些,这钱正在转账和汇款之中,到时候分出一部分去列宁格勒州也是天经地义的嘛。革命工作又不是纯靠爱发电的,也得需要钞票来推动的。如今最坚挺的钞票,也就是美元和英镑了。
“马上就到斯大林格勒!”车厢门边警卫队长鲍里索夫的声音传入基洛夫的耳中。
虽然基洛夫听到了,可是照旧的,他的秘书还是敲开了车厢门,进入了属于基洛夫的专用车厢,并向他汇报了这件事。
此时苏联的领导人,大多没有什么个人的财产,包括斯大林本人死之后的遗产,也仅有5个烟斗、4个烟盒、1个笔记本、2件白色上衣、4件军用大衣、10条裤子、5顶帽子。现金更是寥寥可数,仅有900卢布。
只不过他们都享受苏联最高等级,常人即使凭借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无法想象到的干部配给待遇。
黑海沿岸的豪华度假大别墅,自国外进口的各种高级消费品,国内最顶级的食物配给,以及各种所谓的疗养机构与服务。
说句不好听的,你有钱也未必能过得比他们好。
坐在特别专列又专用车厢内的基洛夫,连他所用的茶杯﹖都是英国产的,一个意思。只不过基洛夫无心喝茶,他现在正在考虑如何同威尔基谈话,并试图同威尔基建立起某种友谊。
毕竟根据调查,此前美国人几乎没有流露出一丝购买苏联黄金期货的欲望。黄金期货也不是今年才推出的,已经推出了两三年。此前的购买者寥寥,约等于没有。
直到威尔基到来之后,才突然出现了这样大规模的购入。而且根据一直监视美国经济考察团的人员的汇报,威尔基此人非常仔细的了解和询问苏联经济和社会的各种情况。
虽然很多都是安排的人员,但是他也从部分不能够安排的地方,看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包括在莫斯科的外宾商店,他购买送给嫂夫人的紫貂大衣时,所亲眼见到了苏联百姓高价购买非配给额内的黑面包的情况。
如此想来,威尔基是个观察细致入微,同时又有极强分析整理能力的人。这样的人,得对症下药,才好打交道。
稍微整理出思路的基洛夫,赶到了斯大林格勒火车站,很快就在警卫人员的护卫之下,坐上了汽车。与出去考察斯大林格勒第一拖拉机厂的美国经济考察团众人,错身而过,径直抵达了酒店的后门。
在确认安全无误之后,基洛夫才坐上了电梯,来到了顶楼威尔基的房间外。但是他没有立刻就同威尔基会面,先是把两名服务员找了过来,试图通过之前的生活接触,了解一下威尔基是否有什么破绽。
一个人如果有什么破绽的话,那么就很容易让这个人低头了。眼下威尔基孤零零的在苏联,家人亲友什么的便不能用了,只能从他本人下手。
结果令基洛夫微微皱眉,威尔基这人不上套啊,双胞胎燕子他都不上手。吃得喝的全然没有要求,有啥吃啥。穿用一类的东西,只要得体大方即可。
以前威尔基到奈尔家的时候,对于奈尔家当初非常简陋的农舍,都没有露出任何不满,他就不是一个看重这些的人。
平时的生活作息,还有阅读习惯也很不错。虽然威尔基不认识俄语,可是他会让服务员在他吃早饭的时候读报纸给他听。不管是苏联国内的新闻,还是政治宣传,照单全收,只听不发表意见。
很难缠的对手啊!
得了,横竖都要见面的,基洛夫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确认自己形象很好之后,便派人轻轻扣响了威尔基的房门。
打开门的威尔基,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基洛夫。但威尔基还是稍微愣了一下,毕竟他很清楚基洛夫在苏共中的地位。
上次在列宁格勒时,地方负责接待美国考察团的主要负责人中,就有基洛夫的身影。只不过当时基洛夫主要和团长哈默,以及另外几位美国的工业大亨聊得开心,苏联有求于这些工业大亨的嘛。
至于威尔基,不过是点了一个头,又握了一下手,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好,威尔基先生!在下谢尔盖·米罗诺维奇·基洛夫(俄语:ceprenMupofoB4KvpoB,1886年3月27日一1934年12月1日)。”基洛夫主动问好。
“你好,温德尔·威尔基。”威尔基立刻错开身子,欢迎基洛夫入内。
两名警卫人员守在了门口,而之前只是服务员模样的双胞胎姐妹,这会子又改换身份为翻译,坐在两人稍远处。
该说些什么好呢?威尔基反正是不张口,他在苏联势单力薄,什么资源都引用不上,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而常年从事革命工作,有得是观察人心的本事的基洛夫,也不作声色的先观察起威尔基来。
之前的招待,他根本没有在意到威尔基这么一号人物,只当他是一名共和党的普通政客。还是那句老话嘛,美国两党表面竞争,背地里勾肩搭背在一起吃喝玩乐的人多了去了。
今日共和党,明日民主党的人也非常多。
罗斯福派个共和党人来苏联,保不齐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和共和党的关系,让共和党人也能在苏联对美的大订单之中,分得一杯羹。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罗斯福的叔叔老罗斯福在共和党内的人脉和面子,也能维系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