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当奈尔为突然迁移户口来西弗州的查尔斯站台辅选的时候,博德就知道他筹谋的政治大计,出现了相当的危机。
查尔斯的竞选纲领他也听到了,尤其是在西弗州中北部的煤矿县,到处都张贴着查尔斯的海报和宣传单。上面赫然写着查尔斯将会向联邦要求设立矿工保障基金的内容,令大量爱尔兰裔的矿工颇为振奋。
工会领导工人斗争了那么久,终于斗争出了最低工资,现在查尔斯这个外来户又联合工会,开始追求基本劳动保障o双方的目标相同,自然是一拍即合。
相比之下,博德那附和罗斯福的“新政”和“变革”口号就显得软趴趴的,一点儿也没有实质内容。大量的重复说是民主党政府为大伙儿铺了路,修了学校。
可爱尔兰老乡亲们又不是傻得,当初奈尔在各县广泛调查,公开发表妇女调查报告的事情,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呢。
谁和乡亲们站在一块儿,不是用嘴说得,是用手去做的。
眼看着原本根本就不做选民登记的爱尔兰裔选民,都开始走出乡村,赶往城镇,进行登记。州内的选民从十几万,短时间之内暴增至四十多万,博德彻底慌了。
这些多出来的选民,摆明了就是准备支持奈尔,或者说是支持查尔斯的。毕竟身处煤矿县,哪个老乡亲家里没有个矿工亲戚啊,北部诸县是先有的煤矿,后有的县。
能够贴近乡亲们的实际需求,自然能够得到乡亲们的支持咯。
怎么办?博德在查尔斯顿的民主党地方委员会内来回转圈,现在他再提出帮助矿工之类的话,那就纯粹是拾人牙慧了,根本落不着好。而且他在西弗州也根本没有奈尔那样的号召力,没有办法让所有的城镇人口都支持自己。
只要奈尔一站出来,城镇里的选民,甚至是德裔的农民﹐都有很多愿意支持奈尔。毕竟奈尔惠及家乡的那些行动,他们也是沾了光的。
“或许我们应当让他们知难而退!”安德鲁斯在一旁建议博德。
“怎么?”博德并不介意用一点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在南方诸州,或者直接点名道姓说博德出身的北卡罗来纳州,为什么明明有相当多的黑人,最近半个多世纪以来,却始终坚定的支持南方白人的民主党呢?
除了共和党的政策逐渐不倾向于黑人之外,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每逢选举,白人至上主义者就拿着枪,在投票站附近巡逻,恐吓和威胁黑人不要去投票。
甚至有时候更直接的,他们就对黑人候选人进行谋杀。而且杀完了屁事没有,因为法官是白人,警察是白人,检察官是白人,甚至连陪审团都是清一色的白人。
当然也有黑人排除万难去投票了,结果就是家里的房子第二天就会被直接烧掉。叫了消防队过来,消防队就在房子旁边立起警戒线,然后看着大火烧,最好是把投票者全家都给烧死在里面,完全不救火。
所以咯,别说用点下三滥的招数,直接买凶杀人,也不是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
“那位查尔斯咱们恐怕不好明着对付,先警告他一下。”安德鲁斯眯起了眼睛。
因为正式报名参加了选举,所以查尔斯的身份信息自然也就向本州选民进行了公开。他那个“塔夫脱”的姓氏,实在是威名赫赫。加上原籍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不用问,肯定和塔夫脱家族有关系。
稍微调查了一下,安德鲁斯就了解到查尔斯是塔夫脱总统的小儿子,是现任国会参议院塔夫脱的亲弟弟。
不是生死较量,这样出身家门的人,博德还是不敢杀得。又不是为了争总统,那时候你死我活也就算了。争一个众议员,就杀查尔斯,那绝对不值得。
“那你私下找个陌生面孔……”博德希望查尔斯是个政治新人,没有足够的胆识,吓一吓就跑路。
“放心,保证万无一失。”安德鲁斯作为博德的助手,干过的脏活不少。
他自然有关系,也有人脉,可以找到一些亡命之徒,为博德处理一些博德本人不方便下手的事情。现在无非就是找个愣头青,去查尔斯居住的地方,投个燃烧瓶,烧一把火。可能都不用花什么钱,二十块或者三十块,就一定会有人干。
博德继续在城镇内拉取选票,而安德鲁斯则是暗中找到一名3K党的外围成员,给了他五十块,让他找人去奈尔家,搞点破坏。
此时此刻,奈尔正在送赵元任离开。他已经编好了爱尔兰语词汇手册,暑假也过了一半了,得回纽黑文开始准备下学期的课程教案咯。
况且见奈尔逐渐分心到中期选举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讨论爱尔兰语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奈尔给赵元任订好了包厢的专座,又请金吉姑妈给赵元任洗了水果,烤了饼干,给他在路上吃,等车开走,这才转身往镇子里走。
因为查尔斯还没有本地的住所,所以很自然的住到了奈尔家里,在得知查尔斯是克里斯汀的舅舅之后,金吉姑妈对他十分热情。天天嘱咐奈尔到镇子里面买新鲜面包。
人家是大少爷出身,怎么能天天和奈尔一样吃糊糊呢。查尔斯也不是混人,掏住宿费掏的非常顺手。金吉姑妈本来是不肯收的,结果查尔斯就编瞎话,说他要是吃住都在奈尔家,现在是选举时期,就涉嫌收受贿赂了。一句话把金吉姑妈忽悠住了,好骗的很。
现在不光是查尔斯住下了,他从老家还带过来了两位竞选助手,以及两名保镖兼司机,全都住在奈尔家里。一天光是面包就得啃一篮子,可不就得奈尔顺路带回家嘛。
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面包钱都是查尔斯掏,他富二代根本不差这点钱,奈尔跟着不用顿顿吃蒸土豆和糊糊,有什么不好的,开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