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59章（第1页）

来者是客，柏离是母亲请回家的，说到底嘉宁长公主才是这湖心小筑真正的主人，她要留谁，连他也是无权置喙的。何况这两屋子虽生得像，却是一南一北对峙而立，曲廊纡回，相隔百余步，除非他神志不清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柏离房中去。

这妇人真是气量小又偏爱瞎思量。霍珩想道。

花眠搂住了他的肩，嗓音娇软含混：&ldo;我要你发誓，无论如何不娶不纳柏离。&rdo;

霍珩皱眉道：&ldo;我不是说过么。&rdo;

他想着柏家总也算是益州大户，岂能看中他区区妾侍之位。至于婚娶，他一日不和离，柏离便一日没有机会入门，花眠操这些心实属多余。可，被她这么嘟嘟囔囔地抱着撒娇，霍珩奇异般地说服了自己，这是该担忧的一件事，不然不能让她放心。

他走下回廊去，到了卧房正门前，勉强气定。

躺在怀中的小妇人懒洋洋地撑着眼睑，仿佛稍不注意她便会睡去一样，只是两只爪子却紧紧揪着他的玄青色菖蒲纹前襟，强打着精神，眼睛瞬也不瞬的，憋得眼眶都晕出了一缕红。

他不知为何，心情竟有点儿好。

他站在门口，气定神闲地说道：&ldo;我发誓，行了没有？&rdo;

有点敷衍。花眠&ldo;噢&rdo;了声，疲懒地闭上了眼睛。

霍珩抱着她入门，天色已暮，水面不见苍苔，只留下月色淡淡，出没于粼粼碎碎的波光之中，随着湖水时起时灭。屋内昏暗不见人，霍珩目之所及一片昏影，顺着身体的记忆，将她安置在象牙床上坐着，花眠几乎要倒下去了。霍珩将她扶正，又去寻了火折子，将蜡烛都引燃，黯淡下去的卧房之中瞬间亮堂了不少。

霍珩走回去，花眠又要倒在床上了，他抿了抿唇，将人扶正。

&ldo;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rdo;

花眠睁开了眼睛，&ldo;会着凉的。你和我同睡一床，有这么难？&rdo;

霍珩清咳了一声，&ldo;你这妇人，过去不都是这样的？&rdo;

&ldo;可现在是在婆母这儿，&rdo;花眠道，&ldo;她要是知道你我还是挂名夫妻，就更催着你和柏离好了。&rdo;

这只怕不必猜测，是事实。

霍珩垂下目光，又咳了一声，俊脸憋得红透了，&ldo;你不必多虑，我早已同母亲说，我……早和你……圆房了。&rdo;见她惊讶地抬起了眸，霍珩愈发不自在，连咳了好几声，心肺要咳出来了，只是想到那妇人得意的目光，时不时促狭他的嘴脸，又硬着口气凶恶地说道：&ldo;你记着，母亲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回来路上我发热烧糊涂了，你照顾我那晚，我们好上的。要是你说漏了嘴，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终归是你的麻烦！记住了？&rdo;

但花眠这妇人同他想得总是不一样，她很快又换了视角和关注点。&ldo;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你何必还要跟我分床睡呢？我方才看到这水榭上至少也有二十几个婢女，白天夜里都进进出出的，这是瞒不住的。&rdo;

霍珩怔了怔，诚然花眠所想，确是一大问题。可她这么快便能提到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想留他和自己一床睡。她自诩聪慧，可这点儿小尾巴都藏不住，心里必定是喜欢极了他。霍珩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眉梢不住上扬。

他宛如被说服，为难地点头了。

&ldo;我多拿一床棉褥横在中间。&rdo;言下之意，有些事你想都不要想。

花眠笑着，眉眼弯弯，玉指捂住了丹唇。

&ldo;你腿还疼吗？&rdo;

霍珩握住了他的小腿，慢慢地往上试着抬了一下，花眠配合地发出一声&ldo;痛&rdo;，霍珩将她的腿放下来，&ldo;我这儿还有些伤药，是母亲从宫中带回的，效用不错，我给你拿来。&rdo;

她舟车劳顿，一路颠簸，直至如今也没彻底歇下来，想必对腿伤休养大有不利，他没找大夫来，也不知道她的情况。霍珩翻箱倒柜的声音随着他那低沉之中透出纯澈和干净的嗓音传来：&ldo;我改天去问舅舅要几个御医过来，他们医术精湛，我有几次骨头断了都是他们接好的，说不定对你的腿伤有好处。&rdo;

花眠点点头，乖巧地单手支颐，偏着头望着他。

霍珩找到了药回来，替她除去了鞋袜，矮身蹲在她的脚下，托起一只玉足揣着，将伤药抹匀了替她涂上去。

药膏碰触肌肤，形成一种独特的冰凉之感，他的手掌偏又火热。花眠低眸望着他，烛火昏红处看不太清她的神色，只是那眼中宛然有一层水光。

他抬起头，一时怔住。

花眠摇摇头，双目之中的水光仿佛要被甩落下来，&ldo;这是沉疴了，治不好的，最多只是缓解罢了。可我的腿还能走路，我已经很满足了。&rdo;

霍珩的手顿住了，心一阵发紧。

正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先前霍珩踹开了门，只开了一扇，入里之后也没阖上，如今被刘滟君开了另一扇。霍珩闻声回头，只见柏离搀扶着刘滟君走了进来。

刘滟君但见儿子跪在地上，把玩着这妇人的脚，卑躬屈膝，而那妇人仿佛无比享受一般微微后仰着身子，刘滟君一见，登时怒火中烧。

&ldo;霍珩！还不松手！你这……这……&rdo;

刘滟君初嫁人时，曾被高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教导过一些闺房乐事，知道这不过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一种，可她和霍维棠成婚之后，那男人没给过她好脸色，除了夫妻之事偶尔为之外，说不上有任何亲密举动，刘滟君渐渐也以为这些不过是淫艳之事，做来羞耻。何况霍珩堂堂丈夫，竟跪在地上把玩妇人玉足，竟也不关上门，教那些丫头婢子们偷窥了去，一传十十传百，也是让人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