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

第93章（第1页）

刘滟君大为惊异，又看向了绿环。绿环满面惭愧：&ldo;奴婢昨夜里不慎踩空落水，将军下水救了奴婢上来……&rdo;

没想到今早起来风向大变，她不敢说，昨夜里她一个劲地要扯着霍珩往柏离那儿去，被霍珩气恼之下一脚踹入了水中。

幸而大错未能铸成，若昨夜里当真如了她们的愿，今早霍珩在自己面前说出要纳柏离的话，她恐怕要膈应坏了。

刘滟君对花眠道：&ldo;你带着人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对柏离说。&rdo;

花眠垂下了眼睑，恭声道：&ldo;是。&rdo;

刘滟君又怒而转向了阿岁，&ldo;你也滚出去。&rdo;

阿岁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偷瞄了一眼梨花含雨的柏离，咬着一口后槽牙随着花眠等人走出了嘉宁长公主的寝房。

寝房之中一片寂静幽邃，刘滟君因为怒火而不住起伏着的胸脯平复了下来，只是她藏不住眼底深深的失望。

&ldo;阿离，我原本是极爱你的性子的，矜持，懂事，孝敬长辈，我还同你母亲写信玩笑说，这么多年，我没福分，膝下只有一个每日要让人头疼三遍的儿子，若是生个闺女，那是多好的事！即便你不能得霍珩所喜，将来也不能进我家的门，我亦是诚心待你，将你视作我的亲女儿一般疼爱和纵容。可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却动了这样的歪念头，我对你实在是失望之极。&rdo;

刘滟君话音一落，柏离倏地抬起了头来，因为抬得太快，眼泪瞬时间便沿着她清丽雪白的颊流了下来。

&ldo;姑姑，是阿离不好，让你失望了……&rdo;

仿佛说什么都晚了，柏离一个头磕了下来，&ldo;姑姑，求你饶恕阿离这一回，今后，无论姑姑做什么安排，阿离都绝不敢再有二心。&rdo;

&ldo;安排？&rdo;刘滟君皱起了眉，&ldo;你认为我还会给你做出怎样的安排？&rdo;

柏离一怔，刘滟君却背过了身，&ldo;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留你在水榭中了，我会写信给你母亲。&rdo;

她顿了顿，道：&ldo;你放心，信中我不会提及此事，你也不必担忧你母亲因为这件事而责备你。&rdo;

&ldo;姑姑……&rdo;

柏离真的怔住了。

最初的主意确实不是她出的，而是阿岁在旁建议和蛊惑，因为长公主安排了不少次了，霍珩对她却连正眼都没有，阿岁便说，这次恐怕若是不自己搏一把，也是换不来什么的，她脑子一热便答应了，那晚上，她自己也因为吸食了一些胭脂，肢体发软，肌肤也些微发热，困坐在罗汉床上打扇，不曾想霍珩没有来，反被花眠撞见。

她更没想到的是，她本以为，刘滟君对她疼爱有加，就算事情败露，至多不过是叱责几句，而刘滟君如今，是毫不客气地直接下了逐客令。这比起自己主动而体面地离开水榭，情况又不知坏了多少。

这一次她该听从阿岁的，应该早早地离开水榭的。可是她舍不得就此离开，轻易地放弃了霍珩！

&ldo;姑姑。&rdo;柏离挣扎起来，朝着刘滟君跪着爬了过去，伸臂抱住了她的双腿，苦苦地哀告着，&ldo;阿离出蜀之时，答应了母亲的，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啊……&rdo;

&ldo;我亦不是你的姑姑！&rdo;

刘滟君没有甩开她，是为了全与她母亲最后的交情，只是终究忍不住攒起了柳眉。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柏离，蹙眉说道：&ldo;从今以后，不要唤我姑姑。&rdo;

&ldo;阿离，我之一生，说来富贵荣耀，实则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将自己的日子过得腌臜倒灶，如今什么鸡毛蒜皮都要计较几分。我没有男人可以倚仗，也无从寻求宠爱，我唯一的指望全部都在霍珩身上，这也是我当初看重你、喜爱你的原因。&rdo;

&ldo;也正是基于此，霍珩对我而言，重于一切，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做出对他不利、伤害他的事情。胭脂虽不过是催情之药，但它也是剧毒，若吸食过度，能成瘾，如同五石散让人欲罢不能，我儿是将军，这药对他而言是大忌你不明白么。如果你知道，却还要这么做，我今日便会让人重重地责打你，再将你遣送回益州。阿离，我这已是为你留了尊严，我信你年岁尚轻为人蛊惑……只是，我再也不能留你。事已至此，你离去吧。&rdo;

柏离怔怔地听罢，却仍然抱着刘滟君的腿不肯撒手，哭诉道：&ldo;不，姑姑我是真的不知，我若是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听岁嬷的话的！我怎么敢……怎么敢害将军……&rdo;

&ldo;我信你。&rdo;刘滟君低着头，俯瞰着她，&ldo;你还是早早地离开水榭吧，我可以答应，不逼你回益州。将来，你若是再相中了什么别的子弟，我亦不阻拦，你去吧。&rdo;

见柏离仍旧抱着不肯撒手，刘滟君终于也露出了一丝不耐之色，&ldo;来人！&rdo;

腊梅与墨梅二人推门走入，刘滟君吩咐道：&ldo;将柏离拉开，嘱咐随着她来的人，收拾好行李包袱，让她们，速速离去！&rdo;

&ldo;姑姑……姑姑……&rdo;柏离近乎撕心裂肺，被墨梅二人一手拽着一条胳膊扯了出去。

直至许久，柏离的哽咽和凄厉的喊声才从耳中终于完全地销声匿迹，花眠于门外再度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