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母后那张美丽的脸。她未施粉黛,脸色红润。我仔细在她眼睑处又看了看,依然没有发现泪痕或者红肿。
“你在看什么?”她好笑地说。
我垂下目光,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皇后又说:“这几个月寄来的信,似乎不是冬子代笔的?我看那字遒劲有力,文句简洁却言之有物,实在难得。”
说到这里,我滞涩的脑子终于转动了。想起那些信,山间烛火下温暖相依的画面涌上来,我心里暖了一些。
我说:“是他帮我写的。我念,他写。”
皇后自然知道我指的是谁。她粲然一笑:“下个月你的生辰,你就要正式迎娶王妃了。有空把他带过来,让本宫瞧瞧。”
我应下,她说:“连日赶路,你也累了,早点回府休息吧。”
我离开皇后的寝宫,却没有立即出宫。我心里像是坠着块石头,异常沉重,非常难受,这个时候,我通常是需要宣泄一下情绪的。
我向着御花园的东南角走去,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可以把人挡住。小时候受了委屈,我就躲在那里哭,没人能发现我。
可还没有走到,泪水就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我慌乱地擦着,加快脚步往那个角落走去。
这时,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猛地遮住了我的眼睛。同时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被捕了!”
我一愣神,索性蹲下身,任由泪水流淌,抽噎着哭了起来。
身后的人一顿,随即绕到我身前和我蹲在一起,声音慌乱地说:“哎哎哎!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呀!”
雨.烯.
我哭得更厉害了。
父皇那些话一遍遍在脑海回荡,他说这病难好了,他说以后帮不了我什么了,他还说我没有不孝……
我哭得歇斯底里,身边的人拿着手帕,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叨叨地说着:“哥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吓你了!你打我好不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艰难地止住抽噎,看着蹲在我的面前,一脸紧张和后悔的楚彦,我断断续续地说:“不是……因为你……”
眼泪带走了一些悲痛,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道:“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提到这个,楚彦也严肃起来,他把我拉到大石头后面坐下,对我说道:“两天前,父皇突然就病倒了,取消了早朝。据太医说,父皇是多年勤政劳累,积劳成疾,这病才来势汹汹。”
他皱起了眉:“不过……”
我茫然地盯着他。
他四周看了看,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父皇向来身体极好,平日也颇为注意养生,怎会一下子病倒?”
我费力地思索着,可越想越头痛,没有头绪,只能问道:“为什么?”
楚彦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
“哥你也不要太担心,太医会照顾好父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年末你还病了一场呢,千万照顾好自己。”楚彦老成地说道,又凑近仔细在我脸上看了看,“咦,哥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感到咬破的下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是在父皇寝宫时,为了憋眼泪咬破的。
楚彦说着伸出食指,向我的嘴唇探过来。我忙捂住唇向后退了一步。
他立刻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委屈地叫了一声:“哥……”
我认真地说:“我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能碰我的嘴唇。”
楚彦说:“哥你也太偏心了吧,你认识我多久了,你认识他才多久!”
我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他:“这不一样,等你遇到你的那个人,你就会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