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西胡果然发动第一波攻势。八千铁骑从草原深处踏来,却被暗道中预埋的火药炸上了天。楚军趁乱出击,击杀两千余名西胡士兵。西胡退三十里地。
已过子时,营地中还灯火通明。
帐中人来人往,军情简报一条条送入营帐,又变成军令传出。
桌上摆着沙盘和地图,季明尘和楚飒对坐着,严肃沉着地商讨着战局,根据斥候的回报不断调整对策。
我拢着狐裘披风缩在软椅上,拉着季明尘的衣角,好奇地听他们说话。许是说多了话,季明尘嗓子有点哑,声音比平日略为低沉。落到我耳朵里,好听得让我脸红。
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我抓紧递了杯茶水过去:“嗓子哑了,喝点水。”
季明尘接过,对我一笑:“谢谢宝贝。”
我的脸瞬间就烫了。
还好楚飒正皱着眉看沙盘,没有注意我们这边。
心里的悸动让我不满足于只拉着季明尘的衣角,我向他挪过去,扭扭捏捏地攥住了他的指尖,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们商讨的军情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在一边盯着季明尘看。他是那样的沉着冷静,不紧不慢的语调是那样的动听,话语间自带胸有成竹的气魄。这样的人,看久了,哪能不出事。
我又向他挪了一些距离,挨着他,握着他的指尖不放。
季明尘好笑地单手搂住我的腰,盯着我说:“做什么?跟小蜗牛一样,扭来扭去。”
我小声地说:“要贴贴。”
对面坐着楚飒,营帐中站着营官和士兵,还不时有传令兵进出。天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没有过去挨着他。
而我从来都习惯挨着他。
“那为什么不贴?”季明尘把我揽过去,又说,“躺腿上吗?”
当然想了……我犹豫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二哥:“会不会打扰你们。”
季明尘说:“是他来打扰了我们,不是我们打扰了他。”
我眼睛一亮,可不是这个理儿么!二哥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我和王妃的营帐中烦我们,我当然不用顾忌他的想法了!
楚飒无奈地一笑:“虽然我的存在很不合时宜,但是小三儿,你也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了。”
我美滋滋地在季明尘腿上躺下,捏住他腰间的镶穗。他单手搂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移动沙盘上的兵马,表情又恢复了沉静。
方才我还有些无聊,现在却完全不无聊了。近距离地观察他,我能看一整天。他袖口带起微风,淡淡的沉香味漫入我的鼻腔,我感觉自己醉了。
季明尘语气自如地说着话,桌下的手却不时揉揉我的肩膀,捏一下我的手指,或者理一理我的头发。我被这隐秘的亲密感完全迷住了,羞得脸烫。
“淮渡北面可小打一场伏击。”
“此处可以……”
一块绿豆糕递到嘴边,我咬住时下意识舔了舔他的指尖,季明尘话语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接上方才的话:“……利用地势,看能否夜袭。”
与此同时,他收回手指,轻弹我的脑门。
楚飒说:“确实地势极好,若非常年驻守此地,完全发现不了异常啊。你若是不说,我完全想不到,可以这样打。”
居然弹我。我抓过季明尘的手,用牙齿轻轻啃他的指尖。他的身体僵了僵,抽出手来,捂住我的嘴。
季明尘说:“今晚火药退敌,西胡暂时撤回,但必不会太久,就会整军……嘶……重来。”
居然捂嘴!我用力瞪他,舔了舔他的手心。他立刻缩回了手。我得意地冲他摇了摇舌头。
楚飒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我已经下令整军,在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严加防守,再撑个两天应该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