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嗡嗡地响,怎么会呢?这个思路明明是正确的。
本以为会是万无一失,哪知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派我来容阳府平疫抚民,可十天过去,我连流民在哪里都没找到。
这三日,我自以为拖住了关文林,把他耗在清河畔。可他说不定在心里暗笑,又白白耗了我三天。
这下我真成了个傻子。
我坐在床沿发呆,软弱无助,又一次萌生了退却的念头。
我简直想撂挑子不管了,我一个傻子王爷,为什么要天天在这里受关文林的窝囊气。一想到平疫署官员的趾高气扬,我想转身就走。
甚至,我的人中似乎还出了内奸。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深想。
季明尘搂住我的肩膀,劝慰道:“没事的,不要不开心。”
我无助地看着他。
季明尘说:“方向是正确的,但结果不对,那就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不要急,先冷静下来,我们慢慢想。明天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好累啊。”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再试一次,不行,咱们就不管了。回京给你摘果子,烤兔子吃。”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话语,我心中渐渐聚集起了一些力量。
那就再试一次,不行就算了。
当天夜里,潜伏在外的冬子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我磨了那位老板好几天,他终于松口透露了一点。”冬子猛灌了口茶,皱眉说道,“他说他女儿被带走了,带去哪里不知道。其他人家里也有人被带走。”
“我追问为什么带走,带走多久了,他却再也不肯多说什么了。”
我和季明尘对视,同时感到心惊。
先前我们便在思考,如果时疫真是前所未有的严重,那关文林如何捂住全城老百姓的嘴?
原来如此吗?
将每户人家的感染者押走,当做人质,或许再给一点钱,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便能死死地堵住每户人家的嘴。
可是……并非每户人家都有感染者。
那他们抓走谁呢?
抓走健康的人,去和感染者们关在一起吗?
酷暑七月,我打了个寒颤。
冬子的话间接证实了,城里一定有集中的关押所,那里关押着全城老百姓们的家眷,不知死活。
可我没能找到他们。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说。
冬子应下,临了出门,我却又叫住了他。
我沉默了许久,在冬子疑惑的目光中,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些消息,先不要、不要告诉一号和四号。”
冬子脸上闪过惊疑,但他沉默地应下,转身离去。
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