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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波澜(第1页)

郁濯入了地?窖,这里头安静得厉害,惟有半扇贴地小窗前滴答着落雨声,辗转自?崇州送到?宁州、又自宁州送来煊都的那人戴着?枷锁,被绑缚在角落里。

蓬乱的头发遮住他的脸,半道狰狞伤疤隐约可见。

他分明听见动静,却好似丝毫不觉似的,连头也未抬。

郁濯并不介意,取了把椅子来坐到正前方,面无表情地?坐下了,开口道:“十四年前,宁州城中有一流言,说是抚南侯郁珏通敌,私存谋反之心。”

雨声戚沥之中,并无人应答。

“翎城终战大捷之后不过四个月,九万抚南军被尽数远调青州支援北境,此流言其实不攻自?破。可当年盛夏,宁州抚南侯府忽然遭遇夜袭,郁家三子?被俘,放归城中后,流言零星死灰复燃。二世子?郁濯不许城中诸人再议此事,若有论者,必当杀之。”郁濯肘搭椅把手,以腕撑面,神色淡然,好似只是在讲述一桩同他无关的陈年旧事,惟有随后的疑问流露出几分好奇来,“当时宁州近乎封锁,知情议论者全?数被杀——我?怎么就漏掉了你?”

这人听到?最后半句,忽然喉间滑动,声音哽涩地?痴痴道:“郁濯。。。。。。你是郁濯?”

他猛地?发力,伸着?了手想要去够,却被锁链的长度缚住了,骤然向后倒去,瘫坐之间,看清了前方之人的脸。

郁濯的含情目里没有了笑意,这居高临下的注视中便只剩下冷漠漆黑的侵袭,他同郁珏的眉眼实在很相?似,可因着?常年用药的缘故,比父亲多出了一些脆弱和?单薄。

这人忽的断断续续笑出声来,他说:“是你,原来是你。。。。。。你分明应当很清楚,你自?己才是真正?出卖你父亲的人,你杀了这么多人来堵嘴,怎么不先杀掉你自?己?你自?己苟且偷生,却不许他人逃出活命吗?”

他愈说愈有些癫狂起来,话?也说得愈发语无伦次:“我?不过是、不过是想要活命!断送郁家清誉的人是你,我?不过自?一茶肆老儿处偶然听得,便觉出不太平的因素,那之后我?很快离开宁州,也不曾在他地?再说起过!我?出于对你父亲的尊敬,已经守着?这个秘密十几年,你怎么、怎么还?要来杀我?——况且那密信分明真实存在,你怎么还?有脸问我?!”

“你知道得真多,”郁濯听到?这里,终于也跟着?笑起来,“可惜疯得太久,已经混淆了时间先后。”

那人忽的安静下来,神色古怪地?问:“你什么意思?”

“是我?的脸让你感到?心虚么?”郁濯说,“你说了这样多,每一个字都在指责我?,太急于让我?生出愧疚之意自?乱阵脚,也太急于撇清自?己——你说自?己听得那老东西所言后便离开宁州,彼时应当是隆安帝十三年的夏秋之交,夜袭一事发生于第二年夏天,就连宁州城中众人都不知三子?半月间究竟经历何?事,你怎知我?是靠出卖父亲得以脱身??”

郁濯一字一句道:“你又怎知那密信真实存在?”

这人呼吸加重,忽的怒道:“此事有何?难猜!彼时南疆已经再难成气候,众部?大多退回苗柔岭以南,布谨及其长子?均死于翎城终战,布侬达却依旧携残部?来犯,其意图只能是替父兄报仇,可他杀了你父亲,废你兄长伤你幼弟,却偏偏放过了你,你当然私下同他达成了某种交。。。。。。”

“当年布侬达无力久耗,做得太绝也只会自?断生路。”郁濯快速拧断了他的话?,厉声继续道,“三子?放归后,大梁境内流传的均是这种说法,又赞隆安帝宅心仁厚、终究不忍对三子?视之不理,怎么惟有你笃信密信为真!”

这人吞咽着?唾沫,艰涩道:“那是因为。。。。。。因为他州之人并不曾知宁州城中流言一事,既难窥全?貌,当然只能妄加揣测。”

“原来你自?认知道其中全?貌,”郁濯猛地?起身?,一脚狠狠踏在他心口,“你将自?己的猜测梳理到?如此地?步,并非愚笨之人,你就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如若流言所传为真,我?父亲果真同赤蛇部?首领勾连私通,存有谋反之心,他当时势头大好,翎城终胜之后就当乘胜追击!何?必在宁州安生四月之久?彼时青州战事未歇,五军营中兵力加上煊都禁军和?都指挥也仅有不到?九万,赤蛇部?与抚南军联合之下,他大可长驱直入直捣煊都称王称帝,而非眼睁睁瞧着?兵权被收回,自?己却还?一直守着?宁州,真的只愿做南境界石。”

“那是因为密信流言一事已经传到?了煊都!”这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咬牙切齿道,“既然已经传到?煊都,便没有再反的道理,你父亲当年立下这样的大功,就算不反也可锦衣玉食地?度过余生!你明白了吗?你父亲原本想反,可他的企图被知道得太早,反叫他无法再谋逆,就算当时乘胜追击一路破开煊都又如何??谁来服他?天下人会信服如此一位通敌谋反之人吗?”

“你口口声声说尊敬我?父亲,”郁濯踩住他胸口,倾身?之中咬牙切齿道,“你尊敬他、因而保守秘密,却又笃信通敌密信为真、认定他有谋反之心,这一番话?简直漏洞百出、荒谬至极——更何?况,你又从何?可知流言一事传至煊都?”

郁濯一字一句地?问:“你知道得实在太清楚,你是南军都督府中之人,还?是兵部?传报之人?当年是谁在指使你做事!”

郁濯猛地?蹲身?掐住他双颊,那口中有汩汩鲜血流出,这人竟想要咬舌自?尽!

“桑子?茗!”郁濯戾声怒喝,在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中冷声道,“给我?看牢治好他,绝不可叫他死了!”

桑子?茗慌张跑进来时嘴里还?咬着?包子?,闻言立刻吐掉,慌乱蹲身?施针之中叫嚷道:“你都问他什么了?怎么把人弄成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叫他不疯的。。。。。。”

“你该问他当年做了什么,”郁濯嫌恶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说,“现在才想要求死?十来年里守着?这秘密,想必不好受吧,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看来你的主子?早也放弃了你,你却还?不肯开口,你还?有什么软肋在他手里?”

那人嘴里淌着?血,说不出话?来,只发出一点狼狈含混的哽咽,垢面跣足地?摊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样子?。

“我?已经忍耐了十多年,不急在一时。”郁濯拿帕子?拭了手丢到?地?上,可指尖的血腥味却还?没散尽,他闻着?觉得恶心,转身?上阶之中道,“你该知道余生再出不去这院子?,我?寻了你这样久,又怎么舍得叫你轻易死去。”

“可只要命还?在,别的并没那么重要,你的舌头我?动不了,手脚鼻目却非必要。”郁濯自?袖间滑出沧浪来,他抚着?其上的云纹水浪,心里忽然有了被安抚的平和?,就连声音也放缓几分,“不过是面上横砍的一刀便能将你吓疯,胆子?实在是小。没关系,日子?还?长,我?慢慢陪你练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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