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终于迎来真正的仪式。魏丞禹和王雪滨在露天的高台上开始主持,然后是童铭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接下来是家长发言。居然还有家长迢迢而来,只为发个言。
我大受震撼,探头张望,看到一人西装革履,很高,虽然有些上年纪,但走路很挺拔,眉眼有点眼熟。
“大家好,我是魏丞禹的爸爸,魏信楷。”他说。
我下意识看向魏丞禹,他捏着话筒站在候场的地方,没有看台上,像是在发呆。
“十八岁,是一个重要的……”
魏丞禹的爸爸说了些很有道理的废话,贵在语重心长。说完掌声雷动,带头鼓掌的是站在旁边的教导主任和副校长。他下台以后裹了裹西装的外套,几位学校的领导都迎了过去,众星捧月地护送他离开。
仪式完,大家被召集着在台阶上拍集体照,人人都要戴红色的学士帽,流苏东倒西歪像生病的麦穗,好不容易拍完,我去找魏丞禹,看到王栋已经站在那里了:“你爹就这么回去了?”
“不然?”魏丞禹说,“我他妈都不知道请的是他。”
魏丞禹好像很恼火,眉紧锁,有些不耐烦的戾气。我晃悠到他面前,他捋了把我的刘海,像在撒气:“干嘛?”
很想钻进他怀里,叫他不要生气了,但面上就是笑了下转移话题:“等会去哪玩?”
他回答:“好像是大巴载去夫子庙,自由活动三个小时,然后再去宾馆。”
“哦。”我舔舔嘴唇,鼓起勇气说,“那你等等我吧,我们一起逛。”
王栋说:“哎,那我也一起吧。”
我不作声,其实不太乐意。如果可以两个人一起玩的话就很像约会,能满足本人的一己私欲。
魏丞禹道:“你跟着李旭洋啊,刘凡不是谈恋爱了么。”
王栋就说也有理,我便暗自心花怒放。
大巴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夫子庙,我跳下车,看到魏丞禹站在廊下正和童铭说话,旁边站着王雪滨在看手机。
我穿过街跑过去,他就揽住我的肩:“先走了。”
这肯定可以算是约会,我单方面心已荡漾。我们吃了一条小吃街,遇到举了两根巨大的土豆旋风的王栋和李旭洋,遇到捧着奶茶的秦奇和刘子帆,在星巴克看到童铭和王雪滨坐在露天座位学习……怎么到处都是本校的人!我们又随着人流荡到桥上,魏丞禹在我身边叮嘱道:“你跟牢点,别走丢了。”
我说:“好的。”一定当好跟屁虫。
天已完全暗下,秦淮河波光粼粼。两岸的灯火闪烁,“龙门”下挂着火红的灯笼,河道旁有两道光带,照得水面泛着柔软的光,游船画舫穿梭其间。桥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我就被全然地裹挟其中。
我站在桥最高的位置,觉得这幅景色也很适合许愿,趁周围人在忙着拍照,我暗暗许愿能一辈子跟着魏丞禹当跟屁虫。下了桥被风一吹清醒,这应该不在孔子的业务范围。
我们又逛回了美食街,我看奶茶店的菜单,犹豫喝哪一杯,听见相机快门的声音,回头看到魏丞禹举着手机在拍路边的招牌。
我问:“这有什么好拍的啊?”
“难得出来一次。”他快速地放下手机说。
魏丞禹说自己喝了会失眠,没有买,但比我更快地付了钱。我拿了一杯奶绿走在他身边,他刚刚的拍照行为使我又产生些许得寸进尺的想法。
我先旁敲侧击:“你拍的照片给我看看吧。”
“没什么好看的。”他拒绝。
我坚持不懈:“你就拍景色啊?”也可以拍点人啊,我们两个拍一张。
他说:“是的,只拍了景色。”
我只得作罢,边走边咬吸管,又不幸碰上李旭洋和王栋。上次看到他们,我装瞎没有作声。此番是狭路相逢,不得不打招呼。
他们的土豆旋风似乎是吃完了,又一人端了碗特色臭豆腐。
李旭洋很热情朝我们打招呼:“嗨!”臭豆腐好臭啊。
魏丞禹朝他招招手,我也不得不点点头,最终还是变成了四个人同行。怎么会这样。
“还有半个小时,干脆找个地方坐一会吧。”王栋提议。于是我们经二人介绍,去了他们买臭豆腐的小吃店,坐到角落最后一个空桌。魏丞禹说他去买吃的,我立刻站起来意欲一同前往,王栋却把我拦下,说让他一个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