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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喝道:“子元!”
陈子元松开五指,连指李寒眉心。李寒冲他颔首,未退半步。
他哐地一声摔门跨出后,李寒整理衣衫,看向秦灼,“大公,你也请吧。”
秦灼徐徐站起,已然恢复从容。他手上,扳指也被缓缓捻动。
他一起身,禁卫立刻列队两旁。遵从李寒全部指令是萧恒的命令,但对秦灼的尊重,是萧恒生前的身体力行。
我听见秦灼说:“要是他活着,轮得着你和我这么说话?”
李寒冷漠说:“他死了。”
他上前一步,直视秦灼双眼,“与你争吵,他才会离京遇伏。若无中毒一事,也不会命丧黄泉。”
“秦大公,你敢说将军出事,与你分毫无关吗?”
我感到秦灼一口井一样地颤抖起来。
于是我井中之水般开始嗡鸣。
秦灼被禁卫带下去。
梅道然脸色沉重,也跨步退场。
夏雁浦喃喃叫道:“乱了,全乱了……”
李寒站在原地,似乎站在舞台中央。
所有人感受得到,一块白色帷幕徐徐落下。但只有李寒看到,长安城的头顶之上,另一块朱红帷幕正被无数双手缓缓拉开。他注视着,不带惊讶地,似乎演练过千遍万遍。
现在,在帷幕正式拉开之前,我不得不再次强调第一幕戏剧的基本情况:
地点:京都长安。
时间:农历五月二十戌时。按原初计画,正是我父亲梁昭帝萧恒的登基前夜。
场景:我父亲的灵堂之上。
请注意,这间灵堂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他们似乎无知其实不然。
他们都与我父亲息息相关。
他们当中有策划、导演、编剧、反串。
他们已经、即将、正在以如下次序上台:
第一位是卫队长梅道然,他带回了死讯。
第二位是军师李寒,他来充当审判。
第三位是诸侯秦灼,他的疑点斑斑。
第四位是世族代表夏雁浦,他正袖手旁观。
我知道你会对这个故事感到不可理喻,所以我提前声明。我对我父亲的灵位起誓,我是这桩案件的实录者。我只转述我所看见,我只记录我所听到。
你想的不错,整个案子审理之时我就在现场。
我,我父亲一枚种子大小的遗腹子就在现场。
现场只有成人没有婴儿,只有男人没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