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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仰头远望。高台近日,太阳如东君车轮,驭开一片金色雷霆。他目光之中,日光之中,李寒青布衣衫翻飞,挺立于此,青云衣兮白霓裳。
有人轻叹一声,不知对谁:“莫轻年少啊。”
***
萧恒叫李寒一声:“看什么?”
李寒收回酒盏,举起喝了一口:“夏秋声。”
萧恒也随着他看去,听李寒道:“夏雁浦谋逆案,我劝陛下略加宽待,一是陛下在京中根基未稳,对夏雁浦的宽容就是对世家的缓和,二来,多少有他儿子的缘故。夏郎有才,叫父辈连累,以后供职,在同僚跟前站不住脚。”
李寒叹道:“夏雁浦太轴,这辈子怕是转不过弯来,只是辛苦了儿子。夏雁浦当日可是连朝臣都一并扣押,和世族多少结了梁子,全靠夏秋声一人走动。多少冷言冷语,这小夥子,那叫一个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他忽然道:“我瞧陛下今天不对劲啊。”
“眼中有人,心不在焉,但一对视就立刻挪眼。依臣看,你俩真要一刀两断,除非不复相见,但凡见面,少不了藕断丝连。”
萧恒叹道:“行好,闭嘴吧。”
李寒便换了话头:“成,如今陛下登基,蓝衣如何也该赶到。迟迟未至,恐怕西塞事没有这么简单……他可有书信来?”
萧恒刚想开口,又闻一声锣鸣。场上多是少年子弟,比的也是猎物数量,赐的也是锦衣玉带,并无什么稀奇。
这时台下大笑声传来,魏公朱云基立起,向他道:“看这些娃娃们玩得高兴,咱们骨头也痒了。”
萧恒道:“魏公是想下场?”
朱云基拍了拍手,身侧女侍托着漆盘出来,上陈四颗明珠,粒粒蓝光柔和。
他笑得是旁人不解的暧昧:“这四颗蓝珠是臣多年前所得,至今仍贴身携带,视若珍宝。如夜间帐中把玩,更是熠熠生光。臣建议,择选四名骑士,胸前各佩一颗,策马互射明珠。落马者输,以及珠碎之后、绕场两圈仍未能取他人珠者,亦为输。鸣鼓之前,最后一粒蓝珠在谁手中,即为谁胜。臣自告奋勇,愿充一人。”
李寒皱眉问道:“魏公之意,除了保己珠、射他珠外,还可夺珠?”
这是把猎场变战场。
朱云基大笑道:“乱世为争。只懂自保难免会叫敌手吞吃,有力打江山而无力守江山,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输赢不在一时,得看最后珠子落在谁手哪!”
他将四枚蓝珠一拂:“夺人所爱,岂不精彩。”
席间,秦灼含着笑,将秦温吉拔刀的手按下去。
“有备而来。听听。”秦灼说,“听听他想干什么。”
萧恒察觉不对,便道:“郑公爱物,如有损毁,太过可惜。”
朱云基笑道:“岂止是臣下爱物,更是陛下爱物呢。”
萧恒刚拧了眉头,便闻台下一声咆哮,继而众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