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将那碗粥喝尽,随手放在窗边,“我们当年,和这是一个道理。阿耶聪明一世……”
他不再说下去。
秦温吉挨着他手臂,微微偏头,靠在他肩上。
秦灼放眼望去,见那队马后引了两辆车子,朱红窗,锦绣帘,却仍不见朱霆隆身影。过了苇丛,朱云基父子从阶前停下,车轮也住了。
前后车中各下来一名妇人,前者体态丰腴,徐娘半老,满头插金戴翠。后头的却只穿了件杏色衫子,螺髻简洁,像只簪戴了一支玉鸦环。
秦温吉道:“魏少公夫人是朱霆隆的女儿。朱云基当初想要和缓手足关系,便将侄女配给儿子。堂兄妹一块长大,也算青梅竹马。”又道:“这位少公夫人倒很有贤名。”
秦灼叹道:“可惜了好女子。”
秦温吉也就明白他的意思,听他道:“叫子元警醒,一旦发觉朱霆隆踪迹,不论时辰,立即来报。再叫人送盘喜果子去对岸,跟段映蓝讲,有漏网。她知道怎么办。”
***
九月二十二日暮,宾客皆至,诸侯齐聚,西南部族亦前来祝贺。
夜间,秦灼最后一次试穿喜服。
阿双替他系好纽子,正正反反地检看腰身,满意笑道:“西琼的天蚕丝就是硬挺,便算风刮得贴在身上,也看不出来。”
阿双又瞧了他一会,忽然道:“大王面色还是不好,到时候妾用胭脂补一补?”
秦灼大骇,忙道:“我明日多吃两盏热药酒就是了。”
阿双便道:“郑先生就知道您要打这幌子,叫大王别多想了。药酒是前两日服玉胶粉才吃的,您这样,我找政君告状。”
秦灼扭头往铜镜里看,见自己的确一脸病容,心道腹中这个折腾,夜夜没个消停,的确没有好气色。刚欲开口,门外便有禀报:“大王。”
阿双前去开门,陈子元提刀进来,掩门抱拳:“大王料对了。朱云基明修栈道,参加婚仪的人马队伍,都是杀人千里的铁骑!”
秦灼解开领口纽子,声音上挑:“哦?”
陈子元从案上拿了碗茶,咕嘟咕嘟灌进肚里,“朱云基有支亲军,名称‘鸿雁’,‘雁喙’是个中精锐,以骑兵当先。马匹皆着铁甲,蹄铁亦有鈎状锯齿,据说朱云基曾用这支‘雁喙’,将五百人的军队踏成了泥。”
他看了眼秦灼神色,继续道:“臣以苇荡泥泞难行为藉口,带虎贲前去垦路,仔仔细细看了马蹄印。的确有鈎有齿,而且印子比轻骑足足深了三指。朱云基的马队又披了黄绸子,估计就是为了遮掩马身铁甲。臣看这狗东西,是想趁大王大婚作乱,以报……秋狝之恨。”
陈子元将空茶碗放下,沉声道:“而且,朱霆隆去了对岸。”
对岸是段映蓝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