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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道:“贵府不叫上街,我可是在屋里看。”
“您这是临街,和上街有什么分别?”掌柜忙道,“今夜使君提前宵禁,违者以反贼论处。保命要紧!”
梅道然在一旁道:“原来安州的反贼都是这么来的。”
“可不敢说这话!”掌柜闻言,直唬得要捂他嘴,“你们外乡人,不知道本乡艰难。”说着叹道:“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梅道然只作一笑,李寒静静望着,并不说话。
一片锣鼓丝竹声里,李寒指了指前方,问道:“怎么用这么多孩子?”
掌柜一看,唉了一声:“别提了,咱们使君的独创,叫彩童捧春。选的都是七岁下的男女童子,烟火夜,穿绣衣,捧烛塔,率头走着……这蜡烛上雕的才是业障!”
街中走着十名孩童,手中烛有丈高,一条红龙般。龙身镂金错彩,隐约见男女图像。
梅道然目力甚好,屏息道:“是春宫。”
李寒深吸口气,攥紧了门。
掌柜不忍目睹,再叹气道:“这还是好的……前头有个彩童迎喜,是叫小孩手拿烟花燃完!咱们就算没儿女,也是做儿女的……炸的没个人形,父母喊冤,抓进州府打个半死……造孽啊!”
梅道然一拳捶在门上,“畜生!”
李寒只说了半句:“小不忍。”
梅道然循他目光去看,正见街道尽头浮出一座庞大身影。高比楼阁,有头有角,宛如怪兽。再往前到了亮处,竟是一座旱地楼船,全木雕刻,下驶木轮,作巨龙形状。目如灯笼,口如堂门,鳞甲毕现,须爪传神,只需点睛即上天宫。
掌柜道:“这就是咱们使君最得意的龙楼。”
龙楼两侧亦有小儿捧烛。有一个孩子身形一歪,连人带蜡烛扑在龙楼身上,当即磕破手脸,叫蜡烛烫在面上。
两旁侍卫高喝道:“混账东西,伤了这宝楼,你有几个命赔!”说罢竟抄矛起来,要将那孩子刺死当场!
李寒冷喝一声:“蓝衣!”
他话音未落,客栈门即被风吹开般。掌柜一阵眼花,再定睛,见那蓝袍人竟已跃至街中,一手抱起孩子,不见拔刀,那侍卫却已仰面栽倒。
刀竟已提在他手上。
变故突生,街上乱作一团。掌柜还没反应过来,身边那位年轻人已步出门去。待他走到街中,那蓝袍人已扫倒八人,提刀笑道:“你还知道出来!”
一阵马蹄疾响,一名军官骑马而来,高喝道:“怎么回事?”
侍卫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道:“这贱种撞了龙楼,属下正要处置……他们……他们便砍伤弟兄们,寻衅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