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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你去煮些清粥来。”
说完话,她没再停留,一人跑出屋外,卸下马车,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马车是他们回来时租借的,马儿年岁大了,她狠狠抽打,马儿嘶鸣狂奔却还是力不从心。
原本晴朗的天色,不过片刻便乌云翻滚。
大雨来的那一刻,沈缨已抄近路拐入密林弯道,那是一段羊肠窄道,可直通北城门,名叫飞鸟道。
雨水来势磅礴,伴着雷电,沈缨在飞鸟道疾驰,几乎看不清路面,她只能伏在马背上,紧紧抓着马鬃。
然而,变故猝不及防,就在她勒马拐入岔口的瞬间,一只冷箭直直扎入马身。
马儿扬蹄哀鸣,沈缨被掀翻在地,跌入泥坑。
受伤的老马疯了似的奔入林中转眼便没了踪迹,沈缨狼狈起身,整个雨幕中只剩她呆呆地站在道路中间,像被人立在那儿的活靶子。
大雨如注,堪堪能容纳一辆车经过的小道上危机四伏,在风中狂摆的树林里隐隐绰绰,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缓缓往来时的方向挪动,手紧握住后腰的刀柄。
那里插着她最顺手的短刀,是她拜师那日霍三赠给她保命用的。
她跟着霍三做活人和死人的买卖,顶着县衙仵作的身份也得了很大便利。
只是,知得多,死得快,命不由己。
有时候,刀锋冲着敌人,但也有些时候,刀锋也能在绝境中了结自己。
“踏,踏……”
忽然,她听到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迅速回身看去。
隔着雨帘,她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黑马黑车还有赶车的黑衣人。
不太吉利,像是拉了一口棺材。
就在那马车驶到离她五步远的距离时,一群蒙面人忽然从四面围了过来。
沈缨暗骂倒霉,粗略扫了一眼,竟有二十余人。
而这边,除了车夫、车和马,就只有她了。
沈缨握着一尺短刀,再看看周围明晃晃的长刀,近乎绝望地发现,此刻除非她能上天入地,挖个洞钻进去,否则别想置身事外。
她看了眼车夫,是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但他有一双令人赞叹的眼睛,轮廓流畅,大而有神。
面对周遭情形,他的眼睛里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