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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冰凉,下颌骨开始僵硬,竟呈现死亡半个时辰的状态。
若按照尸证推算,她入府听到林婉柔疯言疯语后,进入林玉泽院落,出来之后杀死林婉柔,前后恰好半个时辰左右。
设局之人好算计,这是要把所有罪名推到她头上了。
沈缨缩回手指,强自镇定。
她缓了缓神,迎着姜宴清探究的眼神,镇定道:“大人,民女有件事想请教柳大夫。”
姜宴清不置可否,只侧目看了她一眼,便越过她径直往尸身走去,蹲下身查看。
沈缨走到柳无相跟前,诚恳道:“半月前,我曾向柳大夫询问家父病症,那时您说此症可治,但药材昂贵,需一千两银。如今,我已筹齐银两,不知您何时可以医治?”
柳无相面露难色,八字眉迅速聚拢,叹息一声:“令尊已是油尽灯枯之相,老夫无能为力。”
“你都没看到我父亲,怎知油尽……而且,先前分明说可以治愈!”沈缨压着怒气,声音已嘶哑。
柳无相却坚决道:“姑娘,另请高明吧。”
沈缨回头看了眼尸身前的姜宴清和陆平,逼近柳无相,低而快速道:“大唐律例明令禁止的药材,德春堂却大肆收购后拐道西域商路,将药材改头换面转手再买入,售往各地高门大户。”
“长安刑部侍郎府、太子詹事府、光禄大夫赵府……你们的销路不下三十条,你以为做得够隐秘?”
“还有你柳无相,你私自给彭县刘府庶子的那副七圣汤,名为补药,实则是毒,你是杀死刘家嫡子嫡孙的帮手!”
她说得很快,眼见柳无相眼神慌乱,她缓了声音,祈求道:“只要您能治好我爹,这些事我定然守口如瓶,而且……”
“沈缨!”
柳无相打断她的话,紧紧盯着她,沉声道:“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
说罢不再理她,走到陆平身侧低声说着什么。
沈缨没想到这般威胁他都无所顾忌,可见料定了她必死无疑。
她心中恨极却无计可施。
她不顾生死来林府这一遭,就是因为柳无相信誓旦旦地说能治愈父亲的病。
她真的信了千两银能买父亲的命。
无奈、愤怒、憎恨在她胸口聚集,似有烈火焚烧。
但她不能胡来,如果父亲没有福运,那至少她要尽快脱身,送父亲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