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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为何,心中聚着滔天的恨意。
沈缨侧身看向杜鸾,将自己满心的怨愤都向他发泄出来。
她说:“你自己自轻自贱便罢了,却平白连累我表姐一条命。她死时,才十六岁,还穿着你送给她的绯色襦裙,你知道绯色浸了血是什么样么?杜鸾,是黑,透着紫的黑。”
杜鸾原本看着墙壁,此时双手抱臂站直了身,面上的神情也冷了下去。
沈缨痛快地笑了笑,抬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头发,又看向壁上的影子。
她的影子动了,手臂伸展像把刀,直直地搭在旁侧影子的脖子上。
她又说:“我可怜你,穷尽一生,你也得不到想要的人。”
“因为,你是个胆小如鼠之人。”
“你不配得到烈日般的爱意,你就躲在太阳照不到的阴暗里,枯烂吧。”
沈缨说完后便大笑,像个疯子,她笑着转身走了。
杜鸾,你别以为从狱里出来就见得光了。
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和你算清这笔账。
沈缨笑着从周家的巷子里走出。
芙蓉巷那些女子身上的香粉已经散了,只留了一些甜丝丝的味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记下这杀人的味道。
而,自那日起,沈缨就病了。
第三十一章
风寒之症,来势汹汹犹如山倒。
说来也怪,沈缨自生下来就没生过这么娇气的病。
她自小到大一直都像个没有血肉的骷髅架子,风雨不侵,刀枪不入。
这种风寒入体的苦,那是半点都没受过,又或者有过,但不记得了。
她几次想走,想去府衙看看。
但只要一动,床边的弟妹就会饿虎扑食将她扑倒,结结实实的压着。
用大哥的话,就是这两个小的,是生怕她死了。
她心又软了,索性让沈诚给姜宴清带了话,说自己要告假在家修养。
沈诚晚上就带回话来,说县令让她好生休养。
父亲的病总算是好转了,他可以自己在院子里转悠,吃喝穿衣都不用再麻烦儿女了。
父亲闲着的时候,甚至还给沈缨缝了件新衣裳。
青碧与鹅黄交杂的裙装,有襦裙、半臂,父亲说是鹿鸣宴的时候她可以穿。
是啊,鹿鸣宴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