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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去看门外,那里空空荡荡,邱安已经离开了,所有纸张都被收拾好带走了。
沈信说:“与他相比我何其有幸。”
“平日里,我还觉得自己读书辛苦,抱怨上苍不公。如今看到邱公子,才觉得自己软弱懒惰。”
沈缨点点头,说:“所以,日后更该勤奋自律,但也不能伤身,明白么?”
而后他们又去了书行,沈信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里抄书的邱安。
但他也没上前打扰,只是看着书籍的目光更为热忱。
沈信拿出老师给他列的几本必读书籍,书行掌柜寻了几本,但有三本因为稀缺,恐是被人高价订走了,掌柜确实拿不出来。
他欠声道:“那几本恰好被邱主簿都订下了,交了银两让留给他家公子研习。阿缨,你看,你要不过些时日再来,下回我定帮你留下。”
沈缨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邱主簿领着一个华服小少年走了进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小少年九岁左右的年纪,清清瘦瘦,和邱主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才这么小,已经有了浓浓的书卷气。
但他神情略显疲惫,往这边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角落处顿了顿,随后便淡漠地移开了。
邱主簿看到了沈缨,只微微颔首,又同掌柜说了要购置的东西,便转身走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角落处的邱安,皱眉走过去,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邱安连忙欠身对那小公子行了一礼,才又拿起笔来。
邱主簿又说了一句话,那小少年面色淡淡地看着邱公子,走前从怀中取出十两银锭放在邱安书案上。
邱公子垂眼看着银锭,又行了一礼。
邱主簿似乎颇为满意,对那小少年亲昵地笑了下,带着他离开了。
沈缨目睹了这一切,平平淡淡的一切,心里止不住为邱公子难受。
邱主簿竟然让正室之子邱安,给那外室子行礼?
且不说嫡庶有别,邱安好歹也是兄长啊。
他们父子手上捧着一匣子书籍画卷,还有笔墨,却并未留给邱安一丝一毫。
她清楚地听到掌柜说的是八十二两。
这么多银两供养幼子,就没有余钱给长子买一本书吗?
不买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让那小少年给邱公子银两?
那银锭泛着冷光,没有一丝人情味道。
她不由得就看向角落里的邱安。
他垂着头,依旧在认真地抄着书,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