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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守桥鬼（第2页）

果然，张嘉闻开口了：“阁下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们之前就见过吧？”

田洛雨脸色僵了僵，随机低声笑了：“原来先生早就认出我了。”

“你姓田，曾去过汴京，阿祐也说看你眼熟。我记得大观元年田佑恭入京觐见官家，有一个随行的少年功夫极好，尤其是箭术，可谓百步穿杨，后来在当年的秋狩上大放异彩，力压一众宗室勋贵子弟拿了头名。那人就是你吧？”

一旁的祝永祐听了这话，仔细看了看他，渐渐瞪大眼睛：“哦，师父，我想起来了，就是他，说起来那年秋狩他还救过我呢。”

原来当年祝永佑年纪小玩心重，眼看要离京了，便缠着师父去秋狩上见世面，世面倒是见到了，一个土蛮小子大放异彩，拿了头名。祝永佑特兴奋地纵马过去想跟人套近乎，没想到一支冷箭射了过来，不知是那射手准头太差还是怎的，那箭居然直奔他而来，幸好那土蛮小子将其射落，帮他挡了这一劫。

“不错，我是土司的侄子，当年随伯父一道去汴京面圣。我名洛雨，是源自我们毕兹卡1人传说中的神射手，因此我自小便苦练箭法。”说着他略带轻蔑笑了一声：“当年觐见天子后伯父将我留在京城学习一年，我原以为堂堂东京城该都是豪杰名仕，可笑那些衙内们箭法武艺比不过我，就拿我说话土音太重取笑，我偏要练好官话让他们哑口无言。后来秋狩上他们技不如人，便心中嫉恨，暗中放冷箭，那回与其说是我救你，不如说是你被我连累。”

“我是阿祐的师父，既是有此前因，如今自该报偿，说说吧，你引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张嘉闻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灭。

田洛雨肃然起身，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张嘉闻面前。

在一旁安静吃瓜的阿蓠呆愣在原地，正喝着山楂汤的祝永祐差点没把碗给扔了。紧接着田洛雨就开始“咚咚”地磕头，真材实料地磕，听着那声音阿蓠都觉得牙酸。

张嘉闻终于出手，一把钳住他的肩膀，后者顿时感觉又酸又麻，动弹不得。

“求天师救她，救救西兰，我愿意以命换命！”光说到这个名字，田洛雨都一脸痛不欲生，悲怆绝望。

“你所说的西兰，是那座石桥的守桥鬼2？”

守桥鬼又是什么鬼？阿蓠一天之内第二次直面自已的知识盲区。

这时，祝永祐小步小步挪了过来，小声科普：“守桥鬼就是守护当地桥梁的鬼怪，一般都是善鬼，身负功德的。”

阿蓠也小小声地说：“桥好好地在那，为什么要鬼来守护？”

这时，田洛雨的声音响起：“此地本没有这座石桥，沿河寨子里的村民要想去思州城，必须要绕很远的路，或者冒险乘竹筏过河，但若遇上雨季或涨水，很容易就翻船，这河下还有暗流，多少凫水好手都曾葬身其中。多年来大家都盼望能建一座桥，但奇怪的是，这桥修一座塌一座。”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赤红着双眼狠狠地捶了一下地，咬牙切齿般接着说道。

“八年前有位道长云游到此，和村民说，要想修好桥，需得有一位守桥鬼。然后，他推算出了一个日期，让大家在那日修桥，而附近的村寨会有一人在同一日死去，死后便将化为守桥鬼，桥修好后可保百年安宁。”

“大家都听信了他的话，到了那一日召集了工匠开始修桥。附近村寨的百姓既想修好桥，又怕守桥鬼落到自家头上。有些人家将家中独子打发出去，有些人家却是拖家带口往外跑，想等石桥架好再回来，西兰家中便是如此。”

冉氏西兰，是这附近村寨中最美丽的女子，不仅心灵手巧，还是个采药能手，家中父母和幼弟的生计大半也靠她采药得来。因为经常前往思州城贩售药材，才与田洛雨结识，俊俏的姑娘和健壮的勇士，顺理成章地生出情愫，互许终身。

“我们本来约好等我自汴京回来就成亲，可我回来以后却突闻她的死讯，我问遍了寨子里的人才打听到，架桥前一天她出门采药，晚上没回来，第二天一早她父母不等她归家，带着她弟弟便跑了。她回家后见家中没人，便出门寻找，结果突然天降大雨，她到河边时脚下一滑，头直接磕在那桥柱上，便………”田洛雨再说不下去，伏在地上，只能看见肩膀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