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秉文头又有些抽痛,便随口道:“母亲说的是。等到了扬州,安顿了下来,都随母亲安排吧。”
罗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那好,到时我让人好好寻访,找两个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好好纳进府来,说不得明年就有好消息了。”
王静瑶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自已夫君,不是说好不纳妾了吗?还是说,他只是不想要阿玥为妾,其他女人他都来者不拒?
罗秉文连眼角都没有给她一个,只向上首行礼道:“既已商量妥当,儿子便先下去了,母亲安坐。”
“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忙,晚上别忘了过来用饭。”
罗秉文点头称是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留下王静瑶一个人坐在原地黯然神伤。罗老太太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心里暗骂一声矫情,便端起茶盏说:“大娘子也自去忙吧,老身要开始礼佛了。”
王静瑶失魂落魄地行礼告退,等回到自已房间,才终于忍不住,伏在榻上哭了起来。陶氏轻抚着她脊背,柔声安慰,嘴角却始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罗秉文出来后,走到半路却脚跟一转,直接去找了张嘉闻。
“天师安好。”
“罗知县脸色不佳,可是有事?”
“正是,罗某昨夜整夜未眠,全因噩梦困扰。”
“哦?是怎样的噩梦?”
“这……”罗秉文犹豫,“只是一些陈年旧事。”
张嘉闻仔细看了看他,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提笔开了一张药方。
“今夜你且独睡,按此方煎药服下,若是一般失眠之症,当能缓解。除此之外,”他又拿出一张符篆说道:“此符可镇鬼祟怪异,你将它贴在寝卧之处。”
“当真有鬼怪作祟?”罗秉文反应很大,几乎惊骇。
“有备无患罢了。”
到了夜里,罗秉文便独自在书房就寝,他饮下汤药躺下后,不一会就昏昏入睡了……
“秉文!”
他回过头,书院门口的柳树下,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衫,清新雅致如丁香花般的小娘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倩娘,你怎么到书院来了?”
“我看你好几天没来书肆了,来给你送点东西。”说着,她拿出一个小布包说:“这是铺子里新来的湖笔和宣纸,你拿着用。”她又塞过来一个钱袋,“这是你上个月抄书的钱,拿着。”
他拿着那些东西,只觉如千斤重:“倩娘,多谢你。”
倩娘摆摆手,“秉文你别过意不去,你读书那么厉害,日后定能金榜题名,我相信你!”
夕阳西下,倩娘笑着笑着便羞红了脸,丢下一句:“我该回家吃饭了。”便慌慌张张地跑了,他在后面看着她扬起的紫色裙摆,心中默念:倩娘,若我高中,定不负你。
可是画面一转,那丁香紫的裙衫,却漂在了冰冷的江水里,倩娘浑身湿淋淋地站在他面前,眼睛流下血泪来:“秉文,为什么?”
罗秉文左右摆着头,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了,他只觉得四肢都好像被压住了,身体越来越重,就好像,他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溺在水里……